林浅从桌上拿出一本小册子,让白浪仔交给陈蛟。
陈蛟接过,前面十几页,都是注意事项和应对方略等。
第二十页开始,则是密密麻麻的清单,他近来也偶尔去听扫盲先生讲课,已基本把字认全了。
清单上写的是他此行所携带的各类人员、物资等。
其中,船员一百五十人,各式工匠五十人,俘虏两百人,米面主粮一千八百石,运输船十五艘。
还有各类副食、农具、工具、建材、武器、弹药、药品、银两等,简直包罗万象。
每一项后面都有具体数量,甚至连工匠名字都有标注。
林浅吐出口烟雾:「这单子只是初稿,我闲暇时写的,还有很多疏漏之处,要找二哥和岛上匠人们共同商议后再定,既然大哥做了东番总督,这事就交由大哥做吧。」
「是。」陈蛟抱拳。
接着林浅又把东番岛的大致情况讲了,又说了未来的东番岛的发展方向。
当陈蛟听到林浅要在岛上种甘蔗时,皱眉道:「舵公,种地要不少劳力,上岛的这四百人都是海上出身,要幺是匠籍,都不懂种地,能开垦农田,种出口粮已不易了。」
林浅神秘一笑:「种地劳力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准备交给白清去办。」
「哦。」陈蛟将信将疑。
「天色不早了,先回舱休息吧,开拓东番是件大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详谈。」
……
次日一大早,林浅正吃早饭,突听敲门声。
门外传来传来白清的声音:「舵公,起了吗?」
林浅咽下米粥,擦擦嘴道:「进来。」
白清推门入内,见林浅正吃早饭,歉然道:「怪我心急来早了,舵公你先吃,我一会再来。」
林浅阻止道:「不用,马上吃完。」
随后他巴拉两口米粥,把碗筷丢在一边,又擦擦嘴。
「书读的如何了?」
白清回道:「字已认全了,只是那些之乎者也的,还看不懂。」
「能用白话书写就行了。」林浅说罢,指指航海桌,「桌上那个箱子,打开看看。」
那箱子大约半人高,没上锁,白清将之打开,只见里面是由镜片和木材制成的复杂仪器。
「这是六分仪,黄伯用樟木新做的,你是白浪仔姐姐,应当听过这东西。」林浅道。
白清轻摸六分仪的木质框架:「这东西我只远远见我弟用过,别的他什幺都没说过,六分仪这名字也是头次知道。」
林浅粗略解释下六分仪的功能,而后道:「这东西,具体怎幺用,就让白浪仔教你们吧。」
「我们?」
「还有我大哥陈蛟。」林浅顿了顿,「你们俩分别要出次海。」
说罢,林浅起身到文件柜中,拿出份地图,上面是林浅手绘的大明海岸线图,其上着重标注了各地纬度。
方法很简单,就是以南澳岛的北纬23°和长江口北纬30°为基准,用尺等距标注其他纬度。
这地图精确肯定谈不上,但与大明书店卖的地图比,至少主要半岛、岛屿、陆地的比例是大差不差的。
林浅示意白清将六分仪收起,把地图在航海桌前铺开,手指闽粤海面相交之处。
「这里,就是南澳岛,我们所在之地。沿海岸线北上,沿路是福建、浙江、南直隶、山东,一直到这里……辽东。」
林浅的手指在大明东北的半岛停下。
「你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辽东。」
……
十日后,白清率三艘海狼舰、六艘海沧船、二十艘苍山船,出港北上,一路向辽东行进。
船队还带上了西班牙人的卡拉维尔帆船,这条船船速很快,适合用作传信,被林浅命名为信鸽号。
按林浅吩咐,船队始终在外海航行,每日正午、夜晚,白清都会测量纬度,并在航海日志上记录。
三月份,西北季风减弱,常与东南季风转换不定,本不适合行船。
不过白清船队里全是操船行家,一炷香时间换帆七八次都是常规操作,无惧变化无定的风向,走的又是外海直线,不用贴着海岸线七拐八拐,一路航速极快。
仅二十天后,就到了北纬39度,按林浅给她的地图,这已是辽东纬度。
白清下令船队向西航行,此地对船员来说,是一片陌生海域,众人行船非常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