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冰凉”

“我有点恶心。”

可没人理他。

“我真的想吐。”张述桐闭着眼,从牙缝挤道,“这次不是耍花招骗你,你知道我喝多了。”路青怜依然在看书,似乎厌倦了这样的把戏。

“之前的事我道歉,我建议你现在赶快把我松开,哪怕把椅子抬出去也行,尽快!”张述桐越说越快,“我快忍不住……“

张述桐敢发誓他这辈子从没这丢人过,他很想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可双手被捆住了,也很想告诉自己的胃争点气,可咽喉偏偏不听他使唤,哇地一下,从中午积攒的酒液一滴不剩地全被吐了出来,他吐得七荤八素、满地狼藉,整座偏殿全是呕吐物的臭味。

但这还不是最狼狈的,最狼狈的是他坐在椅子上,上衣和裤子都遭了殃,等张述桐直起腰、意识模糊地靠在椅子上的时候,听到路青怜也站起身子。

她果然走出了屋子,剩张述桐和一堆呕吐物独处。

算了,难闻就难闻吧,他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只想坐着睡一觉,张述桐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都到这个份上,你不如放我走算了。”他叹气道。

可黑暗中有一块温热的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是整张脸庞,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的分泌物被擦走了,张述桐愣着抬起头,看到路青怜在水盆洗着毛巾。

她端起一个杯子,眸子还是漠然得什都没有:

“张嘴。”

张述桐漱了漱口,又把水吐掉。

路青怜只是从外面的菜园铲了些土,覆在那堆呕吐物上,她皱着眉毛好似嫌厌地将土扫走,又提着簸萁出了房门,张述桐松了口气,虽然衣服上也很恶心,但不用和这堆呕吐物待一夜就是最幸福的事,可路青怜很快又回来了,她将毛巾伸在了他的胸前,张述桐刚想说话,路青怜又拿起一条毛巾盖在了他脸上。这下鼻腔那股酸臭的味道淡了许多,他仰起脸,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衬衫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一只冰凉的手他在胸前移动着,从脖子到小腹,让人肌肉绷紧,张述桐想这件衬衫跟着他真是吃够了苦,又小声嘀咕道:

“光擦上身就好了………”

可还是没人理他,只有那双手移动到了腰间,哢哒一声,是金属的环扣被解开的声音,接着张述桐下身一凉。

他一时失语,下意识低下头去,可那只手按住了他脸上的毛巾,张述桐既说不出话又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知道路青怜俯在他身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整个身体几乎被擦了一遍,毛巾便松开了。 “何必呢……”张述桐低声说。

可他话没说完,大腿根部突然一疼,同样冰凉的手指掐在了内侧的软肉上,张述桐嘶了一声,接着一条毯子盖在他腿上,房门再次打开、合拢,整座偏殿只剩他一人。

路青怜再次回来的时候,端了一个碗过来。

这次不需要她说什,张述桐就张开嘴,勺子送进他嘴,酸酸甜甜的水果,原来是苹果煮的糖水,他一点点喝下去,觉得胃好受了不少,只是蛇果这东西口感太面,只适合送礼,却不适合自己拿来吃,何况被煮熟,张述桐自言自语道:

“……以后不买蛇果了。”

还是没人回应,路青怜又出去了,张述桐在椅子上等她回来,可房门却再也没有响过,他一点点垂下脑袋,再也抵抗不住睡意,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张述桐忽然惊醒,他睁开眼睛,发觉天边亮起了鱼肚白,一条西装裤在衣架上飘舞着,再扭头看看周围,等天亮他才发现,原来这些年过去了,这座偏殿还是她的房间,两张椅子,一张书桌,一张小床,一架屏风,还有两个大大的书柜,然后就是坐在屏风前面的自己。

屏风后面也坐着个人影,因为是纸做的,有些透光,隐隐能看到椅子上是个窈窕的身形。

路青怜不知道什时候回来的,只知道她也折腾了一夜,想必累得不轻,张述桐观察了一会,却发现她也睡着了。

房间有股若隐若现的酸味,张述桐皱皱鼻子,下意识活动下胳膊,却惊讶地发现,绳子竟然松开了很多,他艰难地伸出手指,终于摸到了绳子的末端,然后是绳结,这条绳子确实比自己想得结实不少,可很少有人知道他跟清逸学过如何打各种绳结,哪怕路青怜也是。

张述桐慢慢摸索着,光靠指甲的力气很难抠开,挣扎间他又摸到了金属的表带,是那块劳力士表……据徐芷若说这是自己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他把表摘了下来,又把表带折叠在一起,充当翘板伸进绳结,张述桐能感觉到绳子慢慢在松动,他屏住呼吸,一边关注着椅子上那道身影,一边活动着身子,生怕闹出半点动静。

就差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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