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怜睁开眼的时候,张述桐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的双手依然被反绑着,却没有挣扎的意思,身体一动不动。
路青怜没有起身,而是隔着屏风问:
“冷静下来了吗?”
“差不多吧,这条绳子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反正挣脱不开,除了冷静还有什办法。”张述桐出神道,“不过你说得对,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在这过得很好,有群孩子喜欢你,庙比从前热闹得多,也不必应付泥人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需要谁来打扰。”
路青怜挪开屏风,面前的男人垂着脑袋,看上去狼狈极了,他原本整齐的黑发乱得像是鸡窝,嘴唇没有血色,眉宇间也不复往日的冷峻,只剩一片萎靡。
张述桐抬起头:
“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些话,除此之外也没什可说的。”
“这样最好。”
“嗯。”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半晌张述桐才问:
“有没有吃的,饿了。”
路青怜却绕到了他的身后,她抓住绳结的两端,张述桐感到手腕一松,绳子解开了。
然后他被换了种姿势绑在椅子上,之前是正坐,这次是整个人趴在椅背上。
事到如今他早已没了说话的兴致,在路青怜面前也没有反抗的必要,只是任由她把自己绑好,张述桐垂下眼睛,听路青怜出了房门。
不久后她端着盘子进了屋,早饭很简单,鸡蛋、馒头外加一盒牛奶。
路青怜从外面提来一张木桌,两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上,昨晚被人喂水的待遇没有了,他现在双手被绑在身前,可以端起碗筷。
路青怜小口咬着馒头,张述桐则慢慢剥着鸡蛋,鸡蛋煮了三个,白煮,味道不会太好,但他也吃习惯了,两人饭量都不算大,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让我回个电话?现在可能有人在找我。”
路青怜拿起手机给他解了锁,却只能看不能摸,张述桐又说:
“那你就找一个叫徐芷若的人,和她发条消息,说我在和你谈判,等我好消息。”
做完这一切,他们两个在房间静坐着,张述桐问:
“有水?”
路青怜从屋外提了个暖壶,是昨晚烧好的水,这是冬日的晨间,水杯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张述桐喝了一口,吐掉了:
“太烫了。”
路青怜并不理他,事实证明,管他一顿早饭不见得答应他所有的要求,那杯水就被放在桌子上,路青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粉色的嘴唇印在杯壁上,等喝完杯中的水,便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天色只是蒙蒙亮,张述桐注视着那只杯子:
“我早上的时候试着挣扎过,本来就要成功的,但你当时突然动了一下,我以为被发现了,后来才发现,其实只是你头歪了一下,你睡相不太好,有床为什要睡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