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村赵族长性子最急,声音一下子拔高,几乎变了调:「陈保长,这—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仓里那点粮食自个儿糊口都紧巴,哪来的余粮上交啊!」
啄雁村的李族长老脸皱成了一团,孤疑地上下打量着陈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陈保长,此事—当真?一万石可不是小数目,县尊怎会如此强人所难?」
上溪和上坝两村族长也纷纷附和,诉苦声、抱怨声、质疑声充斥着祠堂,愤怒的情绪充满了祠堂。
刘跃进在一旁,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立静静听着,待众人的情绪稍稍宣泄,这才语气平静地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事确乃县尊严令,绝非虚言。抗命不遵,会是什幺后果,想必诸位心中都有计较。」
顿了顿,见众人均面色难看地低着头,才道:「抄家县令,灭门郡守。更何况,此时正是水匪肆虐之时,若是一顶通匪的帽子扣下来,便是家破人亡之祸。还望各位族长三思。」
啄雁村的李族长最先强自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向陈立,问道:「陈保长,即便此事为真,这一万石粮,你打算如何分摊?」
陈立早有准备,从容应答:「此番纳粮,当按各村在册粮田数额均摊。据陈某所知,
我五村共有登记良田约两万一千余亩。灵溪八千余亩,摊四千石;清源六千余亩,摊三千石;上坝两千余亩,摊一千石;上溪两千余亩,摊一千石;啄雁三千余亩,摊一千五百石。余下五百石充作损耗杂用,多退少补。诸位以为如何?」
四位族长闻言,面色阴晴不定,相互交换着眼神。按田亩分摊,灵溪村承担了大头,
已算是做出了让步,他们虽满腹怨气,却一时也无从反驳。
「至于回村之后,如何向族亲交代,又如何筹措这批粮食—」
陈立语气转沉,目光扫过众人:「则由各位族长自行设法。陈某绝不干涉。」
略作停顿,声音虽平静,却带着最后的告诫:「此举已是当下最公平之法。如期缴纳,尚可暂保平安。若拒不缴纳,或缴纳不力—其后患,诸位当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