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怒极反笑,「通敌叛国,尚可因兄弟功绩而免死?此例一开,国法威严何在?人心公道何在?」
「朕意已决,吕大防,必依律严惩!」
「陛下!太祖有誓碑遗训,『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此乃祖宗家法,陛下岂可轻违?」郑雍见形势不妙,再次擡出那护身符,声音悲愤。
「祖宗家法?」赵煦霍然起身,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祖宗家法是让你们用来结党营私、祸乱朝纲、甚至通敌卖国的吗?」
「郑雍……你如此维护叛国逆贼,朕看你也脱不了干系!」
「来人!将郑雍拿下,押送皇城司,给朕彻查。」
一声令下,殿外如狼似虎的天武军士兵立刻涌入,不顾郑雍的挣扎与呼喊,将其强行拖了下去。
这一幕,彻底震慑了所有人。
连一直闭口不言的吕大防亦是面露凄苦之色,嘴中喃喃自语:「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他实在未能料到,赵煦竟会如此疯狂,直接将御史中丞郑雍收押,这再度践踏了「不因言获罪」的祖训。
他更想不通,当年那个「秉礼虔心」的少年天子,为何会变得如此暴戾,全无天家仁厚之风。
有这般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人,不少身着紫袍的贵臣已顾不得朝堂风纪,开始相互以眼神示意。
继郑雍之后,朔党领袖之一刘挚不得不站了出来。
诛杀大臣的先例开不得,也绝不能开!
刘挚等人见皇帝手段如此酷烈,心知已无转圜余地,悲愤之下,纷纷摘下官帽,匍匐于地:「陛下若执意如此,臣等年老昏聩,无能辅佐,恳请乞骸骨!」
「臣韩忠彦请乞骸骨!」
「臣王岩叟请乞骸骨!」
「臣朱光庭、梁焘……」
殿中朔党大臣一一跪倒,连洛党众人亦随之跪地请辞。
唯有蜀党官员,在苏轼无声的摇头示意下,依旧站立未动。
朔、洛群臣试图以这集体请辞的决绝姿态,逼迫官家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