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被他从黑白处理到彩色,其上本应是 。
最叫人手脚发麻的,是陈光在郑敏胸前的口袋里发现了不对劲!
照片中的郑敏身著一件实验室的白大褂工作服,左胸的衣袋里装著一片东西,布很薄,透出那东西的一些形状和细节。
他將那一块图像剪切下来,放到图像处理软体中进行处理,试图提取出更多的细节。
经常处理模糊的闪电照片的陈光异常熟练,很快使那片东西的轮廓和细节凸现出来一张三英寸电脑软盘。
五英寸软盘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在国內普遍使用,三英寸盘的使用就更晚些了,按照郑敏生活的年代,她的衣袋中应该装著一卷黑色的打孔纸带才对。
电影宫中又是一片譁然,愈发增强的科学悬疑,层层入扣的球闪之谜,简直逼著他们恨不得跳到台上去拖动进度条,看看后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恐怖灵异电影,没有人会探求它的成因。
但这是科幻!是硬核科幻!
导演究竟要怎么去讲这个故事,怎么在成熟的物理学逻辑下,让这些超自然现象得以解释?
很可惜的是,银幕上辛柏青扮演的陈光並不能对观眾的心情感同身受,他猛得扯下电源线,盖上电脑。
可无法摆脱的,是那些笼罩在眼前的疑云,以及刚刚纸箱上他甚至无法判断是否是幻觉的幻影。
这位女学者郑敏的目光,似乎正幽幽地穿透电脑,夜的死寂像一只冰冷的手掌將他紧擦其中。
陈光在博导高波任职的雷电研究所入职了。
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被派往新概念武器中心,去和军方沟通关於球闪和其他雷电课题的合作事项。
陈光自然乐意之至,因为他需要实验场所、条件、经费,也想再和偶尔联繫的“笔友”林云再会。
远景镜头条然间拉近,他来到首都近郊的一处公路,两旁是最普通的麦田,这一代聚集了很多军方的研究机构,它们大都是高大围墙內式样简朴的建筑,大门没有標牌。
林云接待了这位以后估计要经常打交道的朋友,带他穿行在门廊中,来往的工作人员身看军装,甚至有西方面孔。
在一间標有“系统评价二部”的办公室中,两人坐定。
身穿少校军装的林云有一种异样的魅力,看得陈光挪不开眼,他笑著寒暄:“你是军官?”
“是,我的任务是研究新概念武器,包括你热衷的雷电。”
“什么叫新概念武器?”
林云解释:“比如,二战中苏军把炸药绑在经过训练的军犬身上,让它们钻到德军坦克下面,就是一种新概念武器。”
“不过它有很多变种,比如把爆炸物拴到海豚身上让它们去攻击潜艇,或训练一群携带小型炸弹的飞鸟等,这里是一种最新的想法一一”
林云伏身到她的电脑上,调出了一份图文並茂、看上去像昆虫知识网页的文档,“把微型的强腐蚀性液囊装到蟑螂之类的昆虫身上,让它们去摧毁敌人武器系统的集成电路。”
“有趣吗?”
陈光凑近了去看:“很有趣。”
只不过叫这位年轻学者有些心不在焉的,是林云身上的香气,“你们没有保密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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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过给你看的只是概念而已,普通人自己脑子里都能想得到,没有保密需要。”
林云笑道:“知道你要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这是一份球状闪电的目击者记录。”
她打开电脑,陈光仅听了一个开头就沉浸其中一这就是之前张彬说过的, 。
“谢谢!这很重要!”陈光觉得跟著导师高波到雷电研究所的决定是正確的,和林云的交往沟通更是正確的。
毕竟雷电也属於新概念武器,而近代科学包括核武器在內能说做出一定成就的,不是来自国属科研机构就是来自军方实验室。
应用,推动发展,林云帮陈光约了这位尚在服役的飞行中尉稍后面谈,转而带他去看一看军方的最新雷电武器研究成果,毕竟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汽车行驶在前往军事基地的途中,陈光主动找起话题。
“你的香水味道不错,部队也可以喷香水吗?”
“有时可以。”林云淡淡道。
陈光又对林云车上掛著的一件小饰品產生兴趣,那是一段有两节的竹子,手指粗细,还带看一根枝叶,造型很有韵味。
他感兴趣是因为竹节和叶子已经完全枯黄,竹节在北方乾燥的空气中裂开了几条细缝,显然很旧了。
它仍旧被掛到这样显著的位置,很可能有一段故事。
陈光伸手想把它取下来细看,却被林云抓住了手腕,女军官的手纤细白皙却出奇的有力,但把他的手按下后这股力道很快消失,只剩下令年轻博士心跳的柔软和温暖。
但这种柔软很快被林云清冽的声音击溃,“这是一颗地雷。”
陈光目瞪口呆,引起观眾一阵轻笑。
军事科学家林云如数家珍:“一枚防步兵雷,结构很简单:下面的一节装炸药,上面那节装触发引信,那引信实际上就是一根很小的柔性撞针和一段橡皮筋。竹子被踩后发生变形,撞针就弹下来了。”
“这哪里来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桂省前线缴获的,很经典的创造,成本低到了二踢脚的水平,但杀伤力很大。”
“因为金属部分很少,普通探雷器一般测不出来,让工兵很头疼,外形隱蔽,布设时不用掩埋,撒到地上就行,当时越军一撒就是几万枚。”
陈光对武器还比较陌生,听得有些咋舌:“这么小的东西也能炸死人?”
“炸不死,但炸烂半只脚或者一条腿不成问题,这种伤员,比减员的效果还要好。”
就这样,一路上陈光听著这个令自已有些心动的女孩,不断地谈论著流血和死亡,就像同龄人聊著化妆品一样。
而她车里掛著的这个地雷,甚至还处於击发状態中,並不是一件单纯的纪念品。
用林云的话说—
她喜欢这种危险的感觉。
来到基地,在陈光眼中正式变成一位武器狂人的林云意犹未尽,在签署了保密协议后向他介绍军方正在研究的雷电武器。
譬如通过装载的超导电池,直升机从空中放出闪电直劈靶標,油桶熊熊燃烧,但是由於放电射程短、能源限制和攻击目標必须带电的原因,这个项目只是唬人的魔术。
林云又向他展示了大气造雷模型,在一个空旷的仓库中模擬大气环境產生的闪电交加,將穿行其中的飞机模型机完全粉碎。
但这个项目同样失败,由於真实的大气环境的不可控性,漂浮的电场曾造成一名飞行员牺牲。
雪亮的闪电、燃烧的油桶、牺牲的飞行员,等到一整天的参观结束,陈光已经完全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抗拒情绪,关於对武器和杀戮的憎恶。
他渴望找到球闪的秘密,来认知这个超越自然的未知,但林云从在车上开始,对他兜售和介绍的一切,都叫陈光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双亲。
被球状闪电杀死的双亲。
“这些系统都是失败的,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数学和物理模型。”林云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我从高波那里知道了你最近又有很多心得。”
“球状闪电!我想它完全可以成为一种新式雷电武器,我们国家现在的状况———”
林云欲言又止,还是没有透露前线的消息,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第一次给观眾具象外界的战爭生存危机,引入一条新的主线。
“你见过球状闪电杀人吗?”陈光喃喃道,“我见过,並且告诉了你。”
他目光复杂地看著这个叫自己心生好感的女孩,“没想到你用它得到了这样的启示,要把它用到收割更多的生命上去。”
周讯饰演的林云听得一愣,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无奈和不解,郑重地跟陈光道了个兼。
“对不起,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减少你对雷电武器的恶感。”林云苦口婆心地看看这位数学家和球闪研究学者,“对於雷电武器,你首先想到的是杀人,用我们的话叫消灭敌方有生力量,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雷电武器就算完全成功地製造出来,它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比常规武器更强。”
“如果攻击大体积金属目標,就会產生法拉第笼效应,这种效应会对闪电產生屏蔽作用,部分或全部地消除对內部人员的杀伤力。所以对於生命,雷电武器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残酷,相反,它有可能是一种以敌方最小的生命代价取得胜利的武器系统。”
林云显然是一名很好的说客,否则她是怎么说服自己一个女孩成为这样的武器狂人?
“再者,当闪电引发的电磁脉衝强度超过上万高斯时,集成电路將会发生永久性损坏,甚至在强度超过 ,这才是我们预想中的雷电武器的用途。”
“现代战爭都是科技战、电子战,你应该想像得到这样兵不血刃的应用场景。”
女军事科学家总结道:“本世纪所有的重大科学进展,比如航天、核能、计算机等等,都是科学家和军人这两帮不同路的人,把他们各自目標的共同点放在一起的结果。”
“我知道你毕生都在探究球闪的奥秘,可不可以这样?你负责解决数学和物理基础模型问题,剩下的交给军方。”
看到这里,观眾们大多晓得,这部电影的真正主角,是这位个子不高、但浑身散发著优雅、危险气息的女军官了。
引出球闪的陈光陈博士,更像是一位串连线索的工具人。
於是下面的电影篇幅,便愈发开始描摹这位周讯扮演的武器专家林云的角色了。
优柔寡断的陈光沉默不语,跟著林云去了基地食堂,这是一个灯光幽暗的餐厅,人很少,有一架钢琴在轻轻弹奏著。
“我答应了,我很佩服你的口才。”一顿沉默的午餐后,陈光终究没有抵挡住自己探索球闪奥妙的欲望。
他凝视著露出温婉笑容的林云,但这笑容在他眼中,却无端带上了些冷血、偏执的意味。
林云见他看著自己的胸针,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饰品,形状是一只火柴长短的剑,剑柄上有一对小小的翅膀。
她取下来递给面前的男子,“陈博士可以试一试,小心地握住剑柄,用它斩断你手中的刀叉。”
“什么?”
林云笑著自己示范,在餐桌上拿起刀叉,令人大惊失色的是,勺和叉的金属把被从正中齐齐地切断,仿佛它们是用蜡做的一样。
“这是用分子排列技术產生的一种硅材料,它的锋刃只有几个分子的厚度,这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疯了.·
这是即將和林云共事的陈博土,最后的想法。
“你喜欢武器,那你喜欢战爭吗?”
林云的面色即刻肃然起来,军人的天职不允许她泄露目前的局势,但口吻也绝不轻鬆:“从现在的形势看,战爭已不是我们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了。”
从上车时处於击发状態的地雷开始,导演对於周讯扮演的林云的描摹就开始。
在陈光答应加入雷点武器计划后,双方开始了密切的合作,他也在不断刷新著自己对这位女军人的认知。
比如她的父亲似乎来头很大,但无人会多嘴一句;
比如她其实是有男友的,目前是珠峰號航母的舰长,似乎叫作江星辰;
再譬如她的疯狂和“没有底线”,甚至要超出陈光的认知。
事情的起因是在陈博士建立了一个能够表现球状闪电所有已知特性的数学模型后,发现这个模型的计算量太大,在现有单台微机上完成一次模擬大约需要五十万小时。
这是五十多年,开什么玩笑?
周讯饰演的林云面色淡然,在向组织需求资源未果后,果断黑进了一个叫做“setiho”的外国网站,它是“在你家中搜寻外地文明”的英文首字母缩写。
这个网站的作用在於利用连入网际网路中成千上万台计算机,利用它们的閒置能力搜寻地外文明,参与者会统一接收到加州大学研究基地分发的“数据包”。
世界各地的网友们要做的,仅仅是在该项目的站点下载並安装一个特殊的屏幕保护软体。
这样当人们结束工作休息时,屏幕保护程序开始运行並提供算力。
现在台下的观眾也许看得憎懂,但这就类似於后世自愿提供电脑给主机挖矿,提供算力。
但令陈博士无奈的是,林云黑进了这家研究网站,把他建立的球闪模型的运算数据和任务替换进去,“窃取”了几千台机器为自己做事。
事实证明,当你渴望某样东西时,道德的约束是多么无力。
起初进展很顺利,但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和计算机、军事科学专家也不仅林云一个。
陈博士在两周后的一个下午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发现己方的计划已经败露,计算结果被停止回传。
隨著而来的是一封简短的邮件:
我知道你们在算什么,bl。
別浪费生命了,来找我。
俄罗斯联邦,新西伯利亚州,诺克思柏克科市 。
陈博士和闻讯赶来的林云都看得愣住了,bl是球闪的简称,而他们计算的极其复杂、
天才的数学模型,竟然顷刻间就被眼前这位邮件发送人破解了。
很显然,他或他们,也是球闪的研究者。
去还是不去?
陈光也许还要犹豫一会儿,但对於林云而言这甚至不值得思考超过一秒钟。
於是草根出身的陈博士,第一次见识到了林云从来都绝口不提的强悍背景,她借著一次关於苏 。
在莫斯科的一个夜晚,她和团长请假去看望了所谓的一位武器研究专家、也是她的老师,回来后却眼眶泛红,罕见得哭了很久。
陈光对她的性格应当算很了解了,但无法想像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叫林云有这样的悲伤。
林云没有说,也给银幕前的观眾设下悬念,在公事结束后,两人一起踏上去拜访神秘球闪研究者的行程。
这也是他们真正认识球状闪电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