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草军真的进入了长江流域,靠著千里长江,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了!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必须让赵怀安儘快返回寿、光、庐三州,
此三州基本就拦在了淮水道和长江道上,现在全部由赵怀安统辖,构筑一条拦截防线。
时间不等人,赵怀安必须即刻就走。
而除了赵怀安这边要走,很快朝廷会派遣新的行营统帅到前线,撤换忠武军节度使崔安潜,而此人就是赵怀安半个熟人,现在的门下宰相王鐸。
虽然崔安潜算是里面卖力的了,也是忠心的那个,但朝廷要的是结果,你崔安潜不能拦住草军,那就是罪过,更不用说你还忠心,那不换你换谁?
就这样,赵怀安叩首在殿上接过圣旨,然后望著九重阶上的小皇帝,朗声道:
“臣赵怀安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圣托!”
在小皇帝喊平身后,赵怀安这才从地上起来,接著便按照礼仪开始给小皇帝行蹈舞礼。
汗水打湿著赵怀安的衣袍,赵怀安一舞作罢,便恭敬站在原地,等候训话。
这是藩镇节度外放的必要流程,聆听圣训当然,小皇帝打马球还行,治国理政屁话憋不住,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还是让田令孜训话。
空荡的紫宸殿,田令孜的声音空灵縹緲:
“赵大,你此次就藩,首要就是保障本道,寿、光、庐三州乃江淮要衝,漕运所系,不能有差!”
“尔后,你要听从门下王鐸的调遣,配合朝廷大军將草军歼灭於裹、鄂境內,不使其流窜。”
“最后,用心!忌躁!”
田令孜讲完这些后,旁边的小皇帝就来了句: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小皇帝就对赵怀安说道:
“去吧,到吏部、兵部那边拿了告身、符册就和你娘子辞別吧!”
赵怀安望著阶上的一站一坐的两人,深深行礼,大唱:
“喏!”
隨后便將自己亲笔写,但实际由张龟年操刀的谢表交给了旁边的中常侍,然后就弯腰退步,离开了紫宸殿,离开了大明宫。
只是在出宫门前,他看到了夹道上的永福公主,她居高临下地看著自己。
赵怀安对她深深一拜,然后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地上,最后转身离开了宫门。
永福公主就这样看著赵怀安离开了,手捏得发白,骂了句:
“淮西土狗,负心郎!”
紫宸殿上,迴荡著唱声。
“臣怀安言:伏蒙圣恩,授臣保义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右僕射,持节都督寿、光、庐三州诸军事,兼寿州刺史。捧詔惊惶,伏地流涕,非臣弩钝所敢承荷。”
“臣本寒微,生长行间,少无经术之学,长乏牧民之能。囊者西川从军,幸凭天威,偶立微功;中原备御,仅守职责,未圣化。陛下不遗疏贱,拔於行伍之中,委以节之重,俾镇三州之地。此非独臣之幸,实乃圣朝弃瑕录用之德也。”
当这封《谢上保义军节度使表》在紫宸殿內被唱读出来的时候,赵怀安的已经赶到了亲仁坊的宅院,那时候,裴十三娘已经指挥著赵六他们將甲胃与文书箱装车。
此时院內的蝉鸣格外响亮,赵怀安就这样看著夫人站在那,將一眾人指挥得团团转。
这幅画面深深烙在赵怀安的心里,如果没有战爭,自己也没有背负那种责任,那这种温馨就是自己最大的追求了。
可现在,这种温馨只能是短暂的,也是奢侈的。
那边,裴十三娘也感觉到了,连忙转身,看到赵怀安就那傻傻地站在廊房下,著脚,衝著这边喊:
“夫君,快点来看看有没有漏下的!”
赵怀安摇头髮笑,咱这夫人就算做了人妇了,这脾气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泼辣,於是连忙小跑,陪笑道:
“夫人收的肯定齐全!”
说完赵怀安隨意扫了一下,然后懵了。
他指著箱子里的一条苍犬,搓著牙,问道:
“夫人!你把阿福塞进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