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如何他们都必须要动手!
更别说对于辽国而言,收回燕云十六州一直都是他们梦寐以求之事!
——天下局势骤然生变。
随着西夏与辽国的相继动兵,这沉寂已久的乱世终是再次活跃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种凌厉的厮杀之气再次升了起来。
但与其他地方不同。
无论是宋国的百姓也好,亦或是辽国乃至消息西夏的百姓也罢。
这些百姓对于这件事都未曾感觉到奇怪。
大一统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他们不会去想着三国之间为何不能各自安好,只会去咒骂其余两国为何还要负隅顽抗。
这就是九州之地的神奇之处。
就连顾易对此都是感到欣慰,他这些年来可是看到了不少地方的百姓都在想着偏安一隅。
但这件事,在九州就压根不可能出现。
甚至就连百家争鸣之中也不会有任何的学派去提及此事。
这就像是一条不成文的约定。
整个九州共尊。
包括三国之间,也都是奔着那唯一的天下共主之位不断前行。
时间匆匆而逝。
围绕着大宋漕运受阻的这次大事,西夏与辽国接连而动。
而他们的战术同样也很直接。
虽然动静闹的极大,但是每当亲自进攻之时,却又都会放慢一些手脚,摆明了就是要让大宋内部生乱。
动一发而牵全身。
如今的大宋其实就是这种状况。
纵使是各地之间都有着不少的储备粮仓,但在当前漕运受阻,战事又起的情况之下,各地之间粮食的价格自然而然也就出现了波动。
这一点是完全没办法控制的。
顾峻拦得住世家囤积粮草,拦得住商人哄抬粮食价格,却拦不住天下百姓。
人类本能的求生欲会让百姓不受控制的去囤积粮草。
而当这种现象逐渐出现并形成哄抢之时,那这粮食的价格自然而然也就变得不受控了起来,漕运中断与边关烽火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最关键的是——
这次的天灾却还没有轻易的结束。
虽不是致命的大灾,但那连续不断的大雨更是加剧了漕运的问题,这对于当前的大宋而言,亦是一场大劫!
开封府内,包拯的雷霆手段虽遏止了明面上的囤积居奇,可那官仓前日渐绵长的购粮队伍,以及百姓手中那下意识多籴的半斗米,都无声地诉说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隐忧。
粮价虽稳,人心却似那汴河之水,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暗流潜涌。
这并非对朝廷失去了信心。
而是战事绵延、漕运阻塞之下,升斗小民最本能的求生之念。
纵使范仲淹与三司官员已经竭尽全力调拨、转运,却仍是不可能阻挡这种大势。
市井街巷之间,往日的喧嚣里掺入了几分凝重,酒肆中的谈资从风月闲话转向了边关的战报与漕河的归期。
担忧是有的,咒骂夏辽背盟之声亦是不绝于耳。
但更多的是一种坚韧的期盼,盼着顾相公能力挽狂澜,盼着王师能早日奏凯。
而这种压力也是从各地之间影响到了整个朝堂之上。
太傅府。
“诸位——”
顾峻的声音在太傅府的书房内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让书房内最后一点细微的议论声也彻底消失。
他环视着在场的心腹与相关衙署主官,目光如炬。
“从今日起,常平仓当毫无保留,倾全力稳住粮价!”他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明白诸位想说什么——常平仓乃国之储备,不可轻动全力,需为未来可能之变局留足余地。”
他话音微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笃、笃、笃……那声音不重,却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但诸位需明白一个道理,倘若民心乱了,社稷动荡,纵有满仓粮米,留给谁人去吃?”
“到那时,满仓的粮米是留给趁乱而起的豺狼,还是留给烽烟中流离的饿殍?”
他的声调陡然扬起,“粮食,是活民之本,是安天下之基!”
“它不是锁在仓廪中白白蒙尘的死物,而是维系我大宋亿兆生民性命的血脉!”
“如今外敌环伺,倘若内部再因粮价生变,引发百姓恐慌、商路断绝,则前线将士血战为何?我辈在此呕心沥血,又究竟所为者何?”
顾峻神色肃然,眉宇间凝着一股近乎凌厉的决绝。
他必须动用全力,再无保留的余地了。
这些时日以来,大宋内部的乱象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一些边远难及、监管不易之地,也已发生了武装抢粮的恶性事件。
仅此一事,便可见局势之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