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也没想到赵山河会在这关键时刻,为处心积虑陷害自己的姚远博和姚远兴求情。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心中掀起了波澜。
老爷子如果真的把姚远博姚远兴兄弟俩赶出姚家了,那这姚家以后可就彻底由她一人掌权了,来自家族内部的掣肘将降到最低。
这难道不是赵山河和她一直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为什么他要在最后关头阻止?
难道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还是说他还有别的,自己尚未看透的谋划?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裴云舒紧紧抿着嘴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相信赵山河,相信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谁让今天这一切,都是靠赵山河才能拨云见日呢?
跪在地上的姚远博和姚远兴兄弟俩,此刻更是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
他们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山河。
在极度的绝望中,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
此刻赵山河的话,对他们而言就是救命的稻草。
他们对赵山河的恨意丝毫未减,但此时此刻这份突如其来的“援手”,却让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感激和希冀。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们表情扭曲,看起来格外怪异。
姚老爷子心中暗暗点头,知道赵山河看懂了自己的意图,接住了自己抛过去的球。
但他表面上却丝毫不能放松,反而眉头紧锁,态度坚决地冷哼了声,语气生硬地说道:“赵山河,这是我们姚家的家务事,该怎么处置我姚家的不肖子孙,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过问。”
姚老爷子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仿佛丝毫不给赵山河面子。
赵山河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错愕和无奈,心里却暗道这老狐狸戏做得真足。
他连忙语气诚恳的继续说道:“老爷子,这怎么就是你们姚家纯粹的家务事了?他们兄弟俩勾结的可是宋南望他们针对裴姐,扰乱的是姚家的稳定,而姚家的稳定关系到我们这个圈子的稳定,他们更是企图利用姚家的力量去对付周姨,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姚家内部之争,往大了说是有人意图动摇我们这个圈子的根基,性质非同小可,它已经不仅仅是姚家的家务事了,而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大事。”
赵山河这番话,掷地有声,一下子把事件的高度拔升了。
他点明了问题的核心,姚家兄弟的行为,已经损害了集体利益。
姚老爷子这次没有再立刻坚持,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沉地看着赵山河,那眼神似乎在说:年轻人悟性不错,继续。
姚老爷子语气似乎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威严道:“那你说说看,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个反问,等于正式将决定权的一部分,交到了赵山河手上。
赵山河知道正戏来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老爷子依我看,姚远博和姚远兴兄弟俩大概率也是一时糊涂,被谭论和宋南望那边巧言令色给忽悠蛊惑了,本质上可能并非十恶不赦,念在他们也是初犯,并且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看不如还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赵山河观察着姚老爷子和众人的反应,然后抛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道:“具体的惩罚措施,我觉得不妨先让他们兄弟俩好好禁足反省,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严重性,我会立刻详细向周姨汇报。到时候再由姚老爷子您亲自跟周姨沟通商量,看看最终如何定夺,您看这样如何?”
当赵山河说完这句话后,大厅内的姚家众人,尤其是那些原本支持姚远博或者担心牵连自身的元老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出声附和。
“山河兄弟说得有道理啊。”
“是啊老爷子,远博远兴肯定是被人蒙蔽了。”
“年轻人难免行差踏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请周姨定夺,这个办法好,显得我们姚家尊重周姨的意见。”
“对对对,先让他们闭门思过,等云锦的意思。”
一时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赵山河这是在给姚家,也是给姚家兄弟一个台阶下。
只要不立刻被逐出家门,什么都好说。
至于周云锦那边,有些人心里不免嘀咕,担心周云锦会不会为了立威而要求从重处罚。
但转念一想,还能有什么惩罚比姚老爷子刚才宣布的逐出家门、剔除族谱更严重呢?
只要保住了姚家人的身份,哪怕权力被剥夺,哪怕受到其他惩罚,总归还有卷土重来的希望,至少能做个富家翁。
相较于被彻底扫地出门一无所有,这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姚远博和姚远兴兄弟俩听到这里,更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一半,看向赵山河的眼神复杂无比,恨意、恐惧、以及一丝真实的感激交织在一起。
姚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沉吟了片刻,仿佛在认真考虑赵山河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