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就是不一样,精神已好了许多,最明显的感觉就是饿。
萧弈推窗看去。
不知睡了多久,天已大亮,晨光透过薄雾,江面开阔,水汽未散。
一排排战船沿江岸排开,列阵待发,帆樯如林,船身倒映在粼粼江水中,气势如虹。
江风猎猎,吹动战旗,偌大的“唐”字舒展翻飞。
“咚!咚!咚! ”
军鼓作响,水师发船。
他所在的空粮船却是绕过战船,驶入水门,进了岳州城。
看来,何敬洙已攻下岳州,准备进发潭州。
这也太快了。
萧弈隐觉不对,楚国是烂,但唐军这速度甚至超出了常理。
下一刻,船只停泊,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商船、货船、客船密密麻麻,船工们正忙着装卸货物。更远处,客栈、酒肆纷纷开张,形成与潭州截然不同的热闹场面。
可以算是他在当世见过最繁华的码头。
他推门而出,吏员、船夫们正忙着把一批批潭州商货卸下来,也没人理会他。
肚子实在太饿,萧弈见不远处就有一个卖水米羹的摊子,当即走了过去,要了三碗,又点了旁边摊子的炊蛋。
咕噜咕噜灌下水米羹,他方觉活了过来,从荷包拿出一小枚银子,放在桌上。
“店家,敢问哪有药店? ”
“往城的方向走就有哩,小的可没秤给客官称银子,容小的借来。 ”
“不急,帮我再采买些东西。 ”
“得咧! ”
萧弈见摊主十分欢快,不由问道:“打仗了,不影响你们生意吗? ”
“人都困在这码头上,生意反倒好些哩。 ”
“可有走沅水的船? ”
“走不了咯,一打仗,除了军船,哪有船还能西向? ”
“那要等到何时? ”
“这就不知了,小人替客官问问几个常去岳州的船主。 ”
“等等,这……不是岳州? ”
“瞧客官说的,俺们这哪能是岳州呀?离了有五百呢。 ”
萧弈起身,环顾看去,喃喃道:“这是哪?
“当然是夏口喽,鄂州,江夏城。”
“今日不是三月初八?”
“是初九哩。”
萧弈一时无言,抬头看了一眼旭日初升的方向,方知吹动城头旗幡的正是西南风。
昨日,轻舟已过万重山,今日,独在异乡为异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