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战之心,太过明显,让她一时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就此离去。
离去之时,她还曾与阿母言,明明是武道天骄,但却没有激流勇进,锐意进取之心,这世间男子,莫非大多都是这蝇营狗苟之辈?
阿母笑谈一言,是啊,这世间男子,大多如此。不单单是男子,女子也同是如此。
她灿烂一笑,神情欢快,言她必不会如此。
阿母的笑声犹在耳旁,一转眼倒是已经过去六年了。
蓝映君心绪变化,遮掩住目光,运转功法,维持着自身调整后的气息。
昔年对方怯而不战,甘拜下风,更是以受伤用以推脱,让她对他的心性有所质疑,只觉得世间男子怎得如此无趣。
如今细细想来,当年的判断,问题怕是很大。尤其是对方之后,接连闯下的那偌大名声,直至今日,声名都是鼎盛。
何谈没有锐意进取,激流勇进之心?
自那日后,对方一路披荆斩棘,自新秀起始,直至位列潜龙,登武道大宗师之境。
此等进境,比之她先难后易的修行,甚至都还要快上一分。
如此天纵奇才,岂能如此武断判断。
另外,按照时间推断,当年在北苍胜过她的那一人,很有可能就是
蓝映君微微垂眸,望见了远处亭台内的那一道身影。她的眸光轻颤,神情复杂,心境隐有不稳。
哪有什幺甘拜下风,自叹不如,不过都是说辞罢了。
有很多事情,没有那幺多直接证据表明,但之后的种种事迹,无一不在指向着当初的那个答案。可以解释推脱,但从预感中,却是玄之又玄地指向那一个人。
倘若真是如此,那迄今为止,她对战以来,同代之中唯一一个能让她心服口服的,好像便只有他一人。
一念至此,蓝映君原先平息的心情,越发不稳。
昔年的那一战,她一直以为是输给老辈人物。但直至有一天,莽刀陈平安登临潜龙榜,她细细推测之下,结合一路事迹,却发现事实真相可能并非是如此。
那一战,她与阿母联手,都非是对方对手,若非最后的那一道铃铛,她恐怕也早已留在了那里。
念及当时情形,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她仍不免感到一丝屈辱。
按理说她应是痛恨。
可偏偏此事,一切是由阿母引起。此前一战,最先出手的也是阿母。若真深究,此等结果,恐怕真是她们咎由自取。
如此心绪下,蓝映君的情绪不免变得更加复杂。
「不能让他发现。」蓝映君运转着功法。
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为阿母寻找延寿之药,听闻今日有交易小会,她便赶来参加。谁能想到,一次交易筹谋,竟还能遇到对方。
当年的事情,已经说不清了。她心中所想的,至今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没有什幺确凿证据。既然起始的源头是在她们,那这件事情,便就如此吧。
与其沉浸过去,不如展望未来。
往事不可得,已随风而去,前方.
才是需要走的路。
蓝映君眸光渐亮,平息下内心波澜。
「认出我了吗?」
蓝映君那一道目光虽是隐晦,但陈平安感知敏锐,自不能瞒过他的眼睛。那一丝情绪变化,虽是稍纵即逝,但在他眼中,却是极其明显。
「认出也好,等会接触,倒也省的麻烦。」陈平安笑了笑,便不再多思。
既来之,则安之。
此举虽是为蓝映君,不过刚好有交易会,层次勉强可以,参加一下,倒也无妨。
方才之举,虽看似漫长,实则不过瞬息之间。直至此时,方怡清才刚刚跟了上来。
不得不说,方怡清的容颜确实不错,一袭云裙,匆匆赶至。一瞬间,便吸引到了无数目光。相较于陈平安,众人虽都不相识,但移开视线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方怡清环顾一圈,很快便找到了陈平安。她面露气恼,身形一掠,便同是出现在了亭台之中。
「为什幺不等我!?」
方怡清柳眉紧蹙,明眸好似两把小刀,锋利地直刺向陈平安。那细长眉眼间的傲气,越发浓烈,语气中透着不满和责问。
「你我素不相识,何来的等?」陈平安神情冷淡,全程没看方怡清一眼。
「参会凭证还是我给的!」方怡清琼鼻紧皱,径直坐在石桌一旁:「不认识,你现在出去。」
「道友还是少说些话吧,若是如此,陈某恐怕要怀疑你居心不良,有意攀附了?」
陈平安静静地看着场中情形,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攀附?」方怡清一脸不可思的看着陈平安:「你是说我攀附?」
陈平安瞥了她一眼,淡漠地收回了目光。
他什幺都没说,但又什幺都说了。
目光疏离,透着别来沾边的意味。
方怡清羞恼无比,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正值此时,场中响起了问候声。
「罗道友。」
「罗道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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