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车架远去,变得越发渺小。
雷鸣大城,如巨兽雄踞,横亘在这一片地界之上。
此一去,星河璀璨,前程锦绣。
“莽刀走了?”吴本清闭目养神,如老翁稳坐钓鱼台。
“回大人,走了。”一黑衣中年,躬著身子,谦卑道:“自此雷鸣镇抚司,便为大人决断,乾纲独断,一言以定之。”
“怎么?”
吴本清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目锐利,落在了黑衣中年的身上:“难道之前不是吗?”
黑衣中年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俯在地上:“属下妄言,大人恕罪。”
吴本清看了黑衣中年好一会儿,这才不急不缓地道:“起来吧。”
“多谢大人,大人仁慈。”黑衣中年如蒙大赦。
“下去吧。”吴本清淡淡地道。
“是,大人。”黑衣中年恭声告退。
一时间,公房內,便只剩下了吴本清一人。
吴本清望著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莽刀走了,你不高兴?”公房一角阴影处,突然响起了一道沙哑声音。
吴本清微微回神,看向一侧:“不高兴倒谈不上,只是有些悵然。”
“哦?这可不像你啊!”阴影处的声音饶有兴致道。
“莽刀走了!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够,是他不懂政治。有些事情,一时流血和长期流血,终归是不一样的!前者可以服一时之软,但是后者,总会有些人会想办法。
莽刀败了,但却不全是败了!他回去,还是那个潜龙天骄!所差的,只是手上的权势!
只要他的天资不变,將来该有的还是会有的!
有些事情,他不用那么计较。也不用像我们一样,钻那蝇营狗苟!只要专心顾好武道,那便什么都够了!”吴本清神情复杂,悵然若失。
“你倒是看得通透。既然如此,你怎么还示意让乾坤司进行弹劾?你就不怕得罪莽刀?”阴影处声音玩味道。
“说不怕是假的!只是,有些事情,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得不做。你以为我不去做,就没有其他人去做了吗?与其別人去做,不如我自己去做。还能落得一个实惠!
这坐在位上,有些事情,终究是放不下!”吴本清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怎么听,都有苦涩的味道。
財帛迷人眼,利益动人心!
与其担忧以后的事情,患得患失,不如把握现在,拿住现有的利益。
他坐在这位上,有些事,只能他来去做。他若不做,这位置他也坐不久。
说到底,他在这里这么多年,终究是各方推选出来的代表。
说的好听是代言人,说的不好听,那就坐中间和稀泥的。
诸多行事,都需要关注各方的意思。
阴影处,不再有声音传出。
过了许久,吴本清才再次开口。
“谷路平回来了?”
“回来了。”
“他倒是会挑时候。这莽刀刚走,他这伤就养好了。”
“怕是迫不及待来接受权力了!督查署衙,这可一块肥肉。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谷家的態度已经很明確了。我抢与不抢的,又有什么关係呢!?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谷家啊说到底,这雷鸣,终究是谷家的天下!”
“.”
公房內,接连有声音响起,只是传至公房边缘,却是彻底消弭,不带丝毫动静。
“卑职参见谷大人。”督查署衙內,有主事恭敬行礼。
“嗯,起来吧。”谷路平頷首示意,大步迈入督查署衙之內。
今日的谷路平,可谓是志得意满。
这两虎相斗,他倒是成了这最终贏家。有吴本清顶在前面,他基本不费什么事情,便將这督查署衙收入囊中。
当然,在这一切的背后,谷家的態度起著至关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