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永恒的平静。
她就倒在他身上，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齐麟下意识地想抬手，想碰碰她的脸，想问她怎么了，想告诉她自己居然没死……
可他刚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对。
太安静了。
怀中的她，安静得可怕。
没有呼吸的细微起伏，没有心跳的震动，没有任何生命的征兆！
那将他从死亡深渊拉回来的温暖气息，似乎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但此刻，这气息正在飞速流逝，变得微弱，冰冷。
一个令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再次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
“凰……曦？”
他听到自己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
没有回应。
他猛地撑起身体，小心地将她搂在怀里，手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抚上她的脖颈。
一片冰冷。
死寂的冰冷。
比刚才他自己经历的那种冰冷，更让他感到无边的恐惧。
“不……”
齐麟摇头，声音开始发抖，“不……凰曦，你醒醒……你看看我，我醒了，我没事了……”
他轻轻摇晃她，可她只是随着他的动作无力地晃动，头软软地靠在他臂弯里。
“唉。”
旁边传来了魂的叹气声。
“这姑娘用她的特殊命魂，吞了你魂上寒潮，救了你的命……”
“抱歉，我阻止不了她。”
这两句话，对齐麟而言，无疑是锥心之言。
“小曦！！！”
他紧紧抱着怀中冰冷沉寂的少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滚烫的泪水，第一次如此失控地、汹涌地冲出眼眶，大滴大滴砸落在她苍白冰冷的脸颊上……
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种以命换命的痛，是他这个年岁所不能想象的……
“七叔！”
齐麟猛地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冲着魂低吼道：“快！给我一种再换命的方法！我死，她活！”
他根本不知道这寒霜病的杀机为什么会恐怖到这种程度，此刻他只想再改变这一切。
他不能用凰曦的命活下去！
可是，魂却遗憾摇头，“你们情况不同，唯有她能救你，但你却救不了她。”
这样斩钉截铁的话，于齐麟而言，无非就是万剑穿心！
“不不不……”
齐麟双目染血，抱紧着怀中那白发少女，嘴唇已都咬破。
至深的绝望！
没有半点希望！
他第一次认识到‘命’这个字的可怕！
三世难逃！
“滚开！！！”
却就在这一瞬——
忽然一道怒火滔天的声音，在齐麟身边炸响。
他原来身边只有魂……但这分明不是他七叔的声音！
齐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