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根生担心,在玉京大本营可能出了乱子。
若是仅凭眼前这两人,不大可能敢这样进入一个至高阵营的腹地,有恃无恐地行事,大概还有更强者来了。
异域青年男子开口:「兄台,虽然初步接触,但我们应该是同类人,我很欣赏你。」
他说的「同类人」,并非是指性格,以及人生目标等,纯粹是从实力与身份上的认同,觉得秦铭着实不弱。
这也是夜雾世界某些地域处事的准则,只认可实力对等者。
他接着道:「此前,我等路过此地,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他们若是你的熟人,那真的抱歉了。」
秦铭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辨别裴书砚的气息后,开始运转黏连劲,在这里聚拢他的崩开的血肉。
可以看到,连地面上有些血液都在倒流。
而且,那是从混在一起的血迹中甄别出来的,向着一具临时拼凑起来的破烂身体而去。
同一时间,裴书砚的纯阳意识也被秦铭以混沌劲黏连住,接引到一起,塞进他的那如同破布娃娃的糟糕躯体内。
虽然躯体破烂,血肉模糊,但得血气滋养,裴书砚正在衰弱的精神意识好了不少,停止了恶化。
裴书砚在剧痛中,也有些心惊,这都能行?秦铭竟从满地「狼藉」中甄别,挑选,为他拼凑躯体,换成是他自己,都不见得能挑出。
当然,也有疏漏之时,他的一根断指彻底粉碎,无法寻觅,秦铭给他找了一根来自宗师的老人指,直到感觉被排斥,才临时放弃。
「秦————兄弟,你仔细一些,我受伤的心,破碎的肺,别安装成别人的,我们这支队伍中,曾有一头灵狼坐骑————」
老裴还真有担心,为了修补肉身,秦铭给他换上狼心等。
白蒙很关心,道:「裴兄,仔细感应下,看一看还缺了哪里?」
「我————或许能活下来。」裴书砚很虚弱,他觉得残命暂时保住了。
「别说话了,好好养伤。」秦铭道,迅速帮他拼凑完肉身,并简单而隐秘地为他缝了几针。
早年,裴书砚身为仙路净土的奇才,对新生路体系有些看不上,且喜欢过黎清月,因此最初时和秦铭的关系虽未敌对,但也算不上融洽,甚至挑过刺。
直到后来赫连昭宇出现,身为御仙教的仙种,赫连承运的直系后人,自然霸道而又强势,此人的针对,竟意外让裴书砚和秦铭走近了。
自此,两人渐渐成为朋友,关系越来越好。
突然,裴书砚睁大眼睛,面带惶恐之色,道:「秦兄弟,我————少了一段!」
白蒙诧异,道:「老裴,你少了哪一段?」
「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裴书砚急了,比自己垂死时还要焦虑与惶恐,让秦铭帮他仔细找一找。
噗的一声,白蒙闻言,实在没忍住,笑着喷出一口血,他也是重伤在身。
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中,他努力让自己憋着不笑,道:「有可能爆碎了,让铭哥给你找别人的替换下吧。」
「不!」裴书砚心态都要崩了。
他虚弱但却急切地喊话:「秦兄弟,我对清月早就死心了,你别————记挂过去的事,真的,帮我再仔细找一找。」
秦铭认真回应,道:「真没了,应该是炸掉了。」
裴书砚通体冰凉,破烂的躯体都在颤抖,向外溢血,似乎又要爆开了,他感觉很凄凉,难道要变成九千岁?
他还年轻,距离可以断体重生的宗师境还很远,接下来的数十年里都要当裴总管不成?人生竟是如此暗淡无趣。
白蒙安慰,道:「裴兄,老裴,振作点,回头吃点大补药,配合一些秘法,低境界修士也能重塑血肉。你要急的话,临时拼凑一个吧。」
「噗!」裴书砚大口咳血,眼白一翻,倒在那里,早先他四分五裂,剧痛难忍,都强撑着,没有昏死过去。
秦铭起身,他为熟人拼凑躯体,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眨眼的事,他的右手对着地面虚空一抓,所有血与骨便倒流而回,于短暂的瞬间完成。
因此,此时现场氛围未变,双方还在对峙与相互打量中。
亚麻色卷发青年男子微笑,似乎在释放善意,道:「兄台,怎幺称呼?我是认真的,你我都是同类人,嗯,这位仙子一样,也是我辈中人。」
「谁和你是同类人?」唐羽裳面对外人时,一直很高冷,当场驳斥,她心中对此人甚是不喜。
「倾国倾城,绝代姿容,你是玉京的女圣徒吧?」异域青年不怒,反而笑意更浓,并自我介绍,他是一位「旅者」。
「我在家中排第六,你们可以称我为圣旅者,或者旅六。我们身为不同文明体系的同辈佼佼者,应该多亲近,多交流。」
白蒙道:「圣旅者,真是好大的口气!」
若是裴书砚还醒着,一定会默然,旅六着实恐怖,单手打爆了仙路的宗师,只手覆灭了他们一行人。
秦铭道:「你杀我友人,还想与我亲近?」
圣旅者道:「杀些下位者而已,兄台何需在意?嗯,我们并不想与玉京阵营的人为死敌,进而开战,我等只是为做实验而来,收集些样本。」
他示好后,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又展现强硬,淡笑道:「你若不愿也没什幺。」
他接着道,「其实,我更愿与这位仙子多亲近,多交流。」
「放肆!」白蒙开口,这家伙竟敢口无遮拦,调戏他姐姐。
唐羽裳则是满脸寒霜,看着满地的血迹,她本就难以释怀,现在则更想杀掉此人了。
秦铭则在与余根生交流,了解对面那位白发老者的道行深浅。
「大宗师,非常棘手。」余根生暗中回应,自己状态不佳,而对面那位异域大宗师则处在全盛状态。
旅六道:「你们身上留下了不死血祸的金色印记,我很感兴趣,我对你等客气,别真以为我需要敬着尔等。」
突然,他身上的法螺都响了,令其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