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那装神弄鬼者频频入宫,操纵帝心……
提到帝心……
芮泽眼前再次闪过那日皇帝掀翻几案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憎杀意。
芮泽感到背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伤口恢复很快,但有更大的伤口正在被撕开,狼狈为奸的小鬼和小巫,尖利贪婪的爪牙……
窗外枯黄秋叶纷落,其势之密,似要将他所在华屋埋葬,变作一座坟。
芮泽大步而出,走向书房,匆匆研磨提笔写下一封至关重要的去信。
秋风秋叶仍在不停吹打,长安城一夜间覆上鱼鳞般的金甲。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落叶一路飞舞庆贺,护送新妇抵达新家。
成排的青铜编钟与玉磐被击响,伴以笙瑟之韵,着赤边大带玄袍的新人在暮色下交拜。
待入夜,宾客尽兴而归,新房中吃醉的新妇正向新婿立威:
「……我知晓你贪图我之权势富贵,乃蓄意接近,然而我大母说了,这原本也是我之优势,就如样貌品德一般如影随形,而我亦贪图你之美色脾性,你我也算气味相投,互不相欠!」
「然而日后你若敢惹恼了我,我势必告知我大母,阿母,阿父,三位阿兄,四位阿姊……」
「何苦请来这样多的豪杰?」庄梅叹气扶过醉醺醺的妻子:「我只怕尚不够你一个人来打……只是你若打便打我一个,只求莫要牵累我阿父阿母阿姊阿兄才好。」
侍女掩嘴笑,上前替醉倒的新妇卸妆宽衣。
同样一身酒气的庄元直也在宽衣,却是换下崭新袍服玉带,改穿方便外出的深色长衫与披风。
已经躺卧榻上的姚夫人拄着头,看着自归京后便在背地里折腾不停的丈夫。
察觉夫人视线,庄元直笑眯眯小声道:「夫人,待我做成此事,务必叫夫人重回金玉枝头,再做回那一等一的贵女。」
姚夫人嗤笑:「莫变成一等一的枉死鬼即可。」
「那万万不能行!」庄元直笑着保证:「夫人放心,我已做好安排,若事败,必将夫人和孩子们安然送出京……」
姚夫人立马伸手要打他,正色坐起身:「莫说晦气话。」
庄元直并不反驳还嘴,反替夫人倒一盏茶解酒。
姚夫人接过,却是先问:「你前几日夜里,到底写了什幺密奏……」
「那可是大事。」庄元直神秘兮兮地答:「我唆使陛下出兵征伐南越诸国。」
姚夫人讶然:「我还以为是……」
「是什幺不重要。」庄元直捋须:「让他们以为是什幺才重要。」
此计不成亦有数不清的疑心计,有心算计,大势所趋,岂容那些刀已架在脖子上的人心存侥幸。
庄元直自后门离家,去往一处别院,来到一间书房中。
房中刘岐静坐,另有一名少女在翻架,听到他推门而入,转头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