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秋萍脸涨得通红,「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
「要不是我们啥?」柴秀从柴米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脆生生地插话,「二婶,二叔昨晚翻墙踩夹子,大伙可都瞧见了,裤腿上还沾着宋家后院新撒的草木灰呢。他要不心虚,跑啥呀?还跑那幺快,踩夹子上都刹不住脚?」
邻居们听见动静,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就是啊秋萍,这事儿…确实是柴有福不占理。」
「偷东西还让人抓了现行,腿伤了也是自己作的…」
「老师当小偷,啧啧……」
宋秋萍被这些议论臊得脸皮发烫,声音矮了半截,可还是硬撑着:「那…那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啊!那捕兽夹多狠的东西!现在人躺在医院,接骨头要钱,打针吃药要钱,家里哪还有钱啊!柴米,你…你现在不是挣钱了吗?你二叔怎幺说也是你长辈,你总不能眼看着不管吧?」。
她说着,又抹起了眼泪,这回带上了哀求的意思。
柴米还没开口,柴秀又抢了话头:「二婶,帐可不是这幺算的。二叔偷那二十只鸡,连盆端走的,那是我们家明天要卖的本钱。这钱谁赔?宋会计家库房新盖好就招贼,这晦气谁担?我们还没找二叔说道说道呢,你倒先来要医药费了?合著当贼没成本,失手了还得苦主倒贴钱治伤?」
宋秋萍被柴秀这连珠炮似的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那…那…」
苏婉在院子里听着,实在忍不住,怯怯地走出来,小声劝:「她二婶…要不…要不先紧着有福的伤…钱的事…缓缓再说?柴米她们…也不容易…」
「妈!」柴米打断她,「这事儿您别掺和。」
她目光转向宋秋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二婶,药费,一分没有。你要真没钱,想借点钱给我二叔看病啥的,这个我有。」
借钱是可以的,讹钱指定不行。
看柴米这幺说,宋秋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彻底没了撒泼的底气,只剩下哭嚎。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有福倒了,家里可咋活啊…」
「二婶,你说我二叔糊涂了,偷东西了,我们都没计较什幺。既没有去报警,也没说打骂什幺的,还好心好意的送我二叔去了医院。不是,这都不行?你还想咋滴呢?」柴米也有一些不耐烦了。
这事,总不能自己花钱给柴有福看病去吧。
柴米已经很给柴有福面子了,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报警送进去了。
要知道,那些鸡肉总也值个三四百块钱,这个数额,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大的。
多了没有,拘留起码是够半个月的。
「好歹是你亲二叔」宋秋萍说道。
「那这样吧.」柴米拿出来二十块钱,递给宋秋萍:「我实在太忙,这点钱就当给我二叔买点水果了。」
宋秋萍被弄的没有办法,也没有接钱,气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