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定在一个礼拜后。
消息传回九源风水堂,陈九源正在院中那棵老树下静坐。
几只寒鸦落在光秃秃的枝头,呱噪地叫。
听完骆森带来的消息,他睁开眼,脸上波澜不惊。
「意料之中。」他吐出四个字。
「意料之中?」
骆森烦躁地扯扯领带,警服的硬领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还有一个礼拜!你清楚那些官僚的嘴脸,他们会用这一礼拜的时间,找一百个理由来否决报告!戴维斯那个胖子会把每一分钱都算到骨头里,彼得森那个医生会嘲笑我们是中世纪的巫师!」
陈九源布下的第一颗棋子被卡住。
这一个礼拜将是漫长的煎熬,但对于一个布局者,等待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敌人的拖延,恰好为后手的发动提供了最完美的时间窗口。
他看骆森忧心忡忡的脸,平静说:
「骆Sir,不用担心。让他们辩论、让他们扯皮。越是如此,当我们的后手亮出来时,他们从高处摔下来的声音才会越响亮。时间站在我们这边。」
陈九源递给骆森一杯凉茶,后者一饮而尽,却丝毫解不了心头的燥火。
陈九源自己没有喝,他只是看杯中沉浮的茶叶,目光深邃。
他心中并非没有波澜。
牺牲阿福这枚棋子,是他计划中最不愿走却又不得不走的一步。
这几天,他夜里常常会惊醒,识海中的煞气值虽未增长,那份沉甸甸的因果却压在心头。
他反复推演了无数次,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
「穿肠藤」的药量是否精准?
送药的便衣是否足够机灵?
城寨里猪油仔煽动的舆论,会不会跑偏?
甚至,阿福今天会不会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去船坞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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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变量都可能导致整个计划的崩盘。
但棋已落子,他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的判断以及……相信骆森和他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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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
香江总督府,一间用于内部协调的小型会议室,气氛比警署审讯室还要压抑。
长桌一侧,坐三位来自港府核心部门的英籍负责人。
为首的是工务司署的负责人戴维斯,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油亮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主管全香江的基建,是殖民政府预算最忠实的「看门狗」。
此刻,他正用一方丝帕擦拭额头的汗,尽管冷气开得很足,他丝绸衬衫的腋下还是沁出两片深色的汗渍,眼神中满是不耐与轻蔑。
他旁边是卫生署的医务总监彼得森医生。
他戴一副金丝眼镜,神情倨傲,西装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