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那位大哥天天都自己一个人吃饭?」
摊主是个老油条,瞥一眼陈九源又看那人,撇撇嘴:
「你说阿福啊?是喽,他就是这个命。一个人从乡下过来,老婆孩子都没,在船坞里刷船底,干最脏的活,挣的钱估计都寄回乡下养他老娘了。老实人一个,可惜了。」
陈九源初步了解情况后,在隔日放工时远远跟着他。
他看着这个叫阿福的男人走回城寨深处一间摇摇欲坠的木板房,看到他把半个没舍得吃的窝头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碗橱里。
然后,他蹲在门口,从怀里摸出几粒米饭放在地上,一只瘦骨嶙峋的独眼流浪猫立刻跑过来,贪婪地舔食着。
阿福看着那只猫,麻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陈九源在暗处站了很久。
他心中的计划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在棋盘上移动棋子的人。
而阿福,这枚他准备牺牲的「兵」却有着自己的温度和善良。
他转身离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多了一丝无法言说的沉重。
他暗下决心,事成之后不仅要给足阿福钱财,更要用自己的「鬼医」命格之力,为阿福调理身体,确保他后半生健康无忧。
这是他为自己的「恶行」所设下的底线!
心中那份因阿福而起的沉重,最终化为一股决绝的动力。
陈九源又回到香江府总登记署的档案库。
他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将脑中的计划变成一份足以撼动香江总督府的「武器」。
他要做的不是立刻杀死井下那只「太岁」,他目前也没这个实力。
他的目标清晰而明确:改变它的「生存环境」,断掉它的「食物来源」!
陈九源在灯下摊开一张上好的加厚文书纸。
他手持狼毫,蘸饱徽墨,神情专注。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画符念咒的风水师,而是变回前世那个对建筑结构了如指掌的研究生。
他将「煞气汇聚」翻译成「污染物交叉感染」;
将「龙脉污损」翻译成「地下水系统性风险」;
将「风水改造」包装成「公共卫生预防性措施」。
每一个词都充满了现代科学的严谨。
他一夜未眠写出了初稿——
《关于九龙城寨局部地下水道系统改造及疫病防治的紧急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