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警署的临时拘留仓。
一股霉味混杂着石灰和尿臊的恶臭扑面而来。
梁通蜷缩在潮湿的墙角,皮肤紧紧贴着骨骼,显出嶙峋的轮廓,呼吸微弱得随时都会停止。
陈九源让狱警打开牢门,独自进去。
他没有说话,只从怀里摸出那张刚刚写好的黄麻纸。
「黄芪、当归、干姜、甘草……几味固本培元的普通草药。」他将药方轻轻放在梁通面前冰冷潮湿的地上。
「这个药方治不了你的病,但能让你最后这几日睡个安稳觉,少受点阴寒刺骨的罪。我已经和骆探长交代过,会有人熬了给你送来。」
梁通的身体剧烈一颤。
他缓缓擡头,那双浑浊得如同死鱼般的眼,第一次有了除仇恨、恐惧之外的情绪。
眸中布满错愕,声音干涩沙哑:「为……为什幺?」
他用邪术害他,他却给他药方。
他不明白。
「你是个蠢人。」陈九源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却又洞穿他腐朽的灵魂。
「守着祖宗传下的训诫却被奸人蒙蔽,认贼作父!你用厌胜术害我,是为你心中那点可悲的执念,妄图护你早夭的儿子泉下安宁。这份愚忠可悯,其行当诛。」
「我解你咒是为自保,今日给你药方也不是为了怜悯。」
陈九源的目光落在他那双布满厚茧和狰狞伤痕的手上:
「是为敬你这一身手艺!也为告诉你,你儿子的仇不是靠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报的,那个害死你儿子的鬼佬,那个所谓的『太岁』,我一定会把它们连根拔起!但你需要告诉我,那口井的全部秘密以及你梁家百年守护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