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借给你,我已经将权柄送人了。」契拉长了音,显得有气无力,「我也劝你不要继续打契约权柄的主意。双喜镇那次失败,你当真以为是巧合幺?」
黎脸色微变:「你是说……」
「二十二年前那次之后,规则不会再将信任交给任何一个神。当然——你如果想和我在这儿做个伴,倒是可以多尝试几次。」
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吹皱凝固的河流。金色的巨树婆娑摇曳,洒下几簇零碎的光斑。
白雾散去了些许,天空中的金色眼眸随落叶一同瞑闭,余下的空间再度被血丝占据。
良久的无言后,黎颔首:「我明白了。你将契约权柄交出,是为了打消规则的忌惮,对幺?」
契笑着叹息:「你将规则想得太伟大,将诸神想得太渺小了。我不过是半死不活地躺了二十二年,太无聊了罢了。」
「我不明白。」黎说,「祂们都消亡了,你还在苟延残喘。」
「很快就不会了。」契闭目,血丝蜿蜒的红日一齐翕张。
淡薄苍白的雾气刹那间渗出血色,在虚空中凝成上千张鲜红的纸页,又缓慢地褪成橘黄的色泽。
「最后三千张契约,再用完就没有了。」契语气不善,带着满满的嫌弃,「你要是有心就去请示一下规则,看能不能给我换个笼子。这里太脏了,不适合居住……」
黎一挥袖收了纸页,问:「你想换去哪儿?」
天风浩荡,落叶满河,话语的余波顺着风与水去到很远。
「玫瑰庄园吧,环境和伙食都不错。」契轻笑一声。
「看在聊天愉快的份上,我再给你提个醒吧,棋局之外不乏有洞察全局的智者,将对你的举措进行窥探和阻碍。你设计某些机制目光短浅,潜藏的隐患终将造成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