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顿时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岁,连连作揖还礼。
汪好噗嗤一笑:「瞧见没?岑老爷一句谢,比真金白银还管用。」
钟镇野无奈摇头苦笑。
原来是这幺个事,商人蹭雅、文人蹭名利,各有所得。
接下来场面愈发热闹。
穿长衫的商人踱步上前,捻着八字胡吟道:
「画中美人赛貂蝉,」
「看得老夫心发颤。」
「若能娶得此娇娘,」
「散尽家财也心甘!」
噗!
雷骁一秒前还在喝着侍者递来的茶,此时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哈哈哈!」
岑向文笑得浑身肥肉直颤,却并不给人嘲笑讥讽的感觉,反而好像真的是开心一般:「刘掌柜好雅兴!好雅兴啊!」
唐安不知何时已凑到汪好身边,低声道:「汪小姐,这诗粗鄙不堪,平仄都不对,实在有辱斯文。」
他说话时,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怀表链子,眼睛却一直往汪好腰身上瞟。
汪好冲他眨了眨眼:「唐先生高见。」
雷骁在后面偷偷捅了捅钟镇野的腰,两人对视一眼,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也是辛苦汪总了。
接着,一位戴圆帽的洋派女士款款上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朗诵道:
「O lady fair beneath the tree,」
「Thy smile doth haunt my memory.」
「Would that my brush could capture thee,」
「As perfectly as this I see!」
岑向文拍着手,肚子上的肉跟着一颤一颤:「Wonderful!Marvelous!李夫人这英文诗,当真是……当真是……」他卡壳了一下,随即拍腿大笑:「当真是洋气得很啊!」
唐安立即俯身在汪好耳边道:「这诗模仿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汪小姐若是喜欢,改日我为你作一首真正的英诗。」
汪好干笑两声:「唐先生真是……博学。」
这时,一个梳着中分头的青年突然冲到画前,一甩头发,张开双臂作陶醉状:
「啊!光!影!色彩!」
「在画布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