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士子只见老僧立於光中,掌中水珠竟映出七彩圆光,不由得屏息。
张载开口哑然,他的脑海里在飞速运转如何回答,但对方这话委实说得漂亮,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老僧好生狡猾,又被绕进去了!
堂下士子们投向他的目光,有同情,有失望,有困惑,更有不少流露出对契嵩精妙佛理的深深嘆服。
真如堂內,一片沉寂,只有檀香在无声地繚绕。
张载的沉默,仿佛坐实了契嵩论断的正確性。
不少士子微微摇头,低声嘆息,看来张载的气本论,终究难敌佛门精深的“即空即有”之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几乎要將张载彻底压垮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禪师辩才,令人嘆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沉默的张载身上,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个一直安静坐在张载身后,面容英俊的年轻士子身上。
陆北顾缓缓站起身,对著堂上的契嵩禪师,以及堂下无数双惊疑、审视的目光,拱手为礼,姿態不卑不亢。
“禪师言『万法唯识』『缘起性空』『即空即有』或许確有道理,然我有一愚见,想就禪师方才所言『儒者格物如製冰镜』之论,略作请教,不知禪师可愿垂听?”
陆北顾的声音平静,仿佛没有受到堂內凝重气氛的丝毫影响。
契嵩的目光落在陆北顾身上,这个年轻人进入堂中的时候,旁观者发出的议论声很大,似乎在开封士林中颇有名望。
“施主但讲无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