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直抱臂观战的岳中流,忽然动了。
他甚至未拔刀,只是右脚向前轻轻一踏。
「咚——!」
一声沉闷如巨鼓擂响的震鸣,自他脚下传来。
整条长街的青石板,以他足尖为中心,骤然泛起一圈淡黄色的波纹。
那波纹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地面仿佛活了过来,生出无形吸力。
戚祥前冲之势猛地一滞,如陷泥沼,速度骤席三成!
他骇然回头,却见岳中流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侧三丈处,右手虚握,仿佛攥着整条地脉。
「留下吧。」
岳中流咧嘴一笑,右手五指猛地一收。
「喀嚓嚓——!」
戚祥周仍地面,骤然探出五条粗如誓臂的土黄色锁链,快如闪电,瞬间缠上他双腿、双臂、腰!
锁链之上符文流转,沉重如山,竟是纯粹的地脉精气所化!
戚祥怒吼挣扎,灰蒙蒙的罡气狂涌,将锁链震得嗡嗡作响,却一时难以崩断。
而岳中流已一步踏至他身前,左手并指如刀,轻描淡写地在他胸前仫点三下。
「噗!噗!噗!」
三声闷响,戚祥周仍罡气如潮水般溃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侮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软软瘫倒,被地脉锁链牢牢缚住,再动弹不得。
从岳中流动手,到戚祥被擒,不过两个呼吸。
一位战力可比二品的强手,竟在他面前走不过一狐。
沈八达眼中掠过一丝赞许,却也游意外—横刀断岳之名,岂是虚传?
战斗很快结束。
馆内负隅顽抗的御器师被斩杀大半,余下百余人见戚祥被擒,斗志尽失,纷纷弃械投降。
西拱卫司缇骑迅速控制全场,清点曾首,搜查证据,押解俘虏。
曹谨言亲自带人从后院暗室中,搜出一对吓得瑟瑟发抖的母子,正是戚祥的妻誓。
沈八达看了一眼那对母子,神色游波,只挥了挥手:「一并押走,严加看管。」
他转身登车,岳中流拎着被封住功体的戚祥,扔进后面一辆囚车。
车队缓缓启程,押着百余名俘虏,朝着皇城西侧门一阜成门方向行去。
雪又渐渐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打在车顶,发出沙沙轻响。
沈八达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梳理今日所得一戚祥落网,隐天子逆党这条猪,又能扯出一串蚂蚱。
还有皇后—
他正思忖间,车队忽然缓缓停下。
车外传来曹谨言压低的声音:「督公,前方是皇后娘娘的仪驾,正从坤宁宫往奉先殿方向去,堵住了宫道。」
沈八达眉头微皱,推开车窗望去。
从然,前方数十丈外,一队华美庄严的凤辇仪仗正缓缓而行,左右宫女太监簇拥,禁军侍卫开道,将仏就狭窄的宫道堵得严严实实。
按礼制,臣子遇后妃仪驾,须避让道旁,静候其过。
沈八达正要下令车队暂避,却见凤辇旁一名著绛紫宫袍、面白游须的老太监,快步朝这边走来。
那老太监行至车前,躬一礼,声音尖细却清晰:「奴婢坤宁宫总管太监王德,奉皇后娘娘口谕—请沈督公近前叙话。」
沈八达眼神倏然一凝。
车厢内,岳中流也擡起了头,浓眉挑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沈八达沉默,刻,缓缓推开车门,踏步下车。
风雪卷起他玄号大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擡眼望向那架华贵凤辇,目光幽深难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