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农还是信不过我啊,罢了。说说赵龙文吧,他都交代什么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窝囊死了,总得有所交待吧?另外,姚则崇死了,调查室主任的人选你是怎么考虑的?”
图穷见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老狐狸。”戴春风心里暗暗骂道,笑着说:“李司令,你应该去经商。我出钱,你得利。”
李觉也笑了:“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打算。等哪天赶走了日本人,放马南山,刀枪入库,去经商未尝不可。当然了,你卖我面子,我也会投桃报李的。”
李觉给他丢了个枣。
“投桃报李?”戴春风故意嘲讽地问,“你不会还惦记着姚则崇那点家产吧?”
“我是这种人吗?”李觉心头一震,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孤儿寡母的,怎么下得去手!我说的是忠义救国军,听说老弟的忠义救国军和三战区有些龃龉,顾长官大为不满,老兄可以做个中人,帮你们调节一二,如何?”
“李司令的消息很灵通嘛!”戴春风的眼神警惕起来。
自去年伊始,忠义救国军就和三战区的果党军队矛盾重重,互相攻讦,以至上升到开枪对峙,官司一直打到了常某人那里。后经戴春风亲赴东南进行整饬,矛盾才有所缓和。
但是,由于忠义救国军本质上是一些良莠不齐的乌合之众,记吃不记打,又占据着沦陷区与国统区的交通前沿地带,他们凭借天时地利,在苏、浙、皖三省与敌占区的接壤区上设立关卡,强征暴敛,同时大搞走私贩卖、谋取暴利,这自然侵夺了三战区军队的利益,于是双方的矛盾再次尖锐起来。
三战区顾长官亲自向常某人告状,说忠义救国军不服从指挥,抗战不力扰民有余,是一群十足的土匪,建议军委会取消其建制,维护战区军令统一。
这可把戴老板惊出一身冷汗,一旦忠义救国军的建制被取消,自己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武装力量将毁于一旦。他这次来江山的另一目的,就是亲自到三战区和顾等高级将领面谈,协调双方关系,整饬忠义救国军的风纪。
“呵呵,我们集体军参谋部又不是吃干饭的。”见戴春风沉默,李觉继续分说起来,“如何?雨农老弟,我部驻扎在江山,你的老家也是我的老家。我的宪兵司令部稽查处又是你们军统的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咱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更应该同进同退、共消共长、更加密切才是。”
戴春风默然不语。李觉这番话听起来温情脉脉,非常能打动人,且迷惑性极强,可毕竟有些牵强。唇与齿是什么关系?自然是平行关系。虽说军队和军统貌似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罢了,但事实上关系地位是不对等的,哪个手握重兵的将领会看得起特务?
再者,军统的任务以猎取军事情报、监视军队将领、控制瓦解杂牌部队为核心,老头子历来对军队防范很严,和军队将领关系密切,只会无端招其猜忌。
心里这么想着,戴春风的语气就有些冷淡:
“大可不必了吧。”
李觉轻轻叹了口气:“雨农,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的面子也不给了?”说到后来,他目光凌厉起来。
桌上的电话铃声再次打断了李觉的话,戴春风接起来,听了几句,忽然笑了,似乎如释重负,他对着电话那头说:
“让他直接将电话打到这里来。”挂断电话,他一脸笑意地盯着李司令看了几秒钟,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