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一个半百老头问。
众人不明觉厉向他看去,在数道视线下,孙树坐立不安。
「我媳妇儿有了。」
四舅擡手捶打着孙树:「孙小子,这是啥意思,你媳妇儿怀孩子是好事,但为啥不支持抗日。队伍上的兄弟把道理说的清清楚楚,不赶走日本人,咱们子孙后代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爹是好汉儿怂蛋,我看你就是怂蛋,你爹带着咱村里的人闹抗日,你想着当顺民。」
忍受着四舅的打骂,孙树低头沉默,农会的同志对他进行口诛笔伐,豆大的眼泪在油灯微弱火苗下划过脸庞,这个汉子只是静静抽泣。
「先别急着打骂,让孙兄弟说说为啥。」吕三思制止众人。
「孙兄弟,你为啥要退出农会,总得有个原因吧?」
抹干泪水,孙树嗓音嘶哑着说:「刘宝山传来话,日本人按照老规矩今年又要在冬天进行『讨伐』,而且这次还要把咱们村迁大屯。
不去大屯就是死,去了大屯就是自投罗网,日本人肯定会知道我家老头儿做的事。刘宝山跟我说了,现在本本分分过日子还来得及,他在日本人面前保我们一家。」
闻言,众人都沉默下来,他们感受到不久之后日军讨伐的力度,要想将大松屯儿的老百姓迁走,还要防范抗联队伍的反击,证明这次讨伐兵力不会少于一千人。
孙树哭着说:「要是就我一个人,说什幺也不能给我家老头儿丢脸,但我媳妇儿有了,万一出点闪失,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这些年来我家老头儿为抗日东奔西走,就当我家已经为抗日尽力,以后我不想再掺和了。」
面色铁青的吕三思训斥道:「你想退出农会,想去给日本人当顺民,想让你的孩子也当顺民。看看那些被奴隶的同胞,今后你敢保证你的孩子不会像他们一样?
这是对抗日的背叛,是对子孙后代的不负责,现在你可以选,去当你的顺民,但你的儿子长大后能选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