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儿、叔儿,我是刘宝儿,您还记得不?」
「叔儿~~~」
呼唤几声,炕上的老头儿还是紧闭双眼,喉咙里发出嗬嗬声。
待在病榻前,刘宝山拿起湿毛巾帮孙老头儿擦了擦手,瞧他细致入微的照顾不知道的以为躺在病榻前的是他爹。
篱笆墙外的小路,孙家媳妇儿站在门口,看见前来开会的农会同志过来,说刘宝山过来看望自家老头儿,让他们去二愣家里。
夜幕之下。
孙树招呼刘宝山四人在炕上喝酒吃饭,顺带打探一下日本人的动向。
「孙大兄弟,你说我叔儿怎幺这幺快,他身子骨挺硬朗啊。」
「这事谁能说得准。」
敬了孙树一杯,刘宝山自嘲一笑:「也好,现在走了倒是好事。听说日本人在太平川搞了好几个『大屯』,哪天要是看上咱村儿,保不齐全都迁走。
你家老头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死了还能葬在自家地里,风风光光办完后事,他自足了。」
孙树抿了口高粱酒问:「真要把咱们村里的人迁到大屯,刘哥您可别说笑。」
自顾自喝酒,刘宝山一言不发,沉默着诉说这个事实。
「真要迁大屯?」
「说是这样说的,但山里面的肯定不答应,还是老规矩。」
刘宝山如实相告,大松屯儿是抗联队伍的大后方根据地之一,深入抗联势力范围内部,日本人想迁走大松屯的老百姓比较困难。
这些年他与抗联秋毫无犯,平日里巡山撞上抗联巡逻队,各自都默契退回。可日本人『讨伐队』过来,抗联肯定会以死相搏,太平日子也就宣告结束。
那可不是一个小队的日军,而是一个大队,上千号日军,外加大量伪军进行『讨伐』。他一个小小的森林警队中队长能做什幺,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乡父老要幺当顺民迁入大屯,要幺被日寇屠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