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知鹰二喉头一紧,几乎无法呼吸,本能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档案铁柜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的一声。
只是一个眼神,能让一个兰机关机关长心神巨颤至此!
「可有些人……有些时候……」土肥原的声线陡然拔高:「手伸得太长了!爪子……探到不该去搅动的浑水里!」
他猛地擡手,那只带著白手套的粗壮手臂如同钢鞭般甩出!
「啪!」
下一秒,他的手掌,极其响亮地扇在南田洋子的脸上!
啪,又是一声,结结实实的正反两个耳光!
南田丝毫不敢有别的表情,只是沉默着鞠躬:「哈衣!对不起老师。」
「你的爪子伸得太长……」土肥原的声音骤然变调,那诡异的音高在狭窄空间里回荡,令人牙酸胆寒!
他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而混乱的暴虐光芒在其中疯狂搅动,「过了线的爪子会被剁掉!剁碎了喂狗!懂吗?洋子?」
那最后一声名字,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咆哮着迸发出来!
唾沫星子甚至喷溅到他紧绷的下巴上!
他暴怒咆哮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下颌咬得咯咯作响,眼球赤红外凸,鼻孔因狂怒而急促开阖,每一次喷出的热气都带着硝烟的味道。
那是一种失去一切控制,要将眼前一切都碾为齑粉的毁灭性暴怒!
南田洋子依旧保持着那鞠躬的姿势。
在如此狂暴的怒涛冲击下,如同狂风巨浪中一块顽固的黑色礁石。
那几乎扑到她脸上的血腥气息,根本无法穿透她一层无形的铠甲。
唯有她捏着枪身的手指,指关节在阴影里绷紧到发白。
她的帽檐阴影深处,眼睛一瞬不瞬地迎着土肥原那双嗜血狂暴的猩红双目,瞳仁深处一片死寂。
时间在凝固的对峙中艰难地挪动了一格。
凝固的血腥味和恐惧发酵的气息充斥鼻端。
土肥原脸上那扭曲痉挛的肌肉像是被无形的针突然刺激了一下,如同岩浆迸裂后又骤然凝固冷却的铁水。
刚才那种喷薄而出,要将一切撕碎的躁动狂暴,被一种更令人心悸的沉寂所取代。
他盯着南田洋子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嘴唇紧紧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微微抽搐着。
胸膛起伏依旧剧烈,但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有巨大的冰块在撞击。
「规矩……」他又开口了「不是让你们用来打破的……它是是帝国生存的骨头!你们想拆了这副骨头架子?所有人都不会同意,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接受你们所谓判断,猜测,还有那些……证据!」
「谁要是想破坏规矩,那他……就是帝国的敌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对敌人……任何手段都不过分!……」
最后一句如同宣判,带着凛冽的寒意,在隔间里回荡。
说完,土肥原猛地一个极其突兀的转身,打开大门!
门敞开着,外面风雨带来的寒意瞬间灌入,冲散了隔间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地上那份被黑墨完全浸泡的纸团,像一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血凝块。
和知鹰二靠在冰冷的铁柜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体抑制不住地簌簌发抖,脸色比刷过的墙还要白,额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看着如同一尊冰冷雕塑的南田洋子。
南田洋子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指尖微微的痉挛也消失了。
室内昏黄的光线下,柯尔特手枪幽蓝的金属光泽在她指间流淌着冰冷的光。
死寂。
只有心脏撞击胸腔的回响,像沉在泥淖深处。
「老师,您也认为我们做错了?」南田没有辩解,而是向土肥圆发出了询问!
土肥圆认真的打量着南田,似乎非常不满意她现在的表现:「洋子,我对你很失望,我不知道你怎幺看待陈阳的问题,但我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一次事情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幺简单!」
「满铁跟运输部的角力,背后的本质是陆军部跟外务省为了争夺运输主导权,而在棋盘上厮杀!」
「陈阳是棋子,吉田也是,而你们两个。」
「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棋子……」
「你们以为项方的证词是给你们看的,那是故意留给满铁的毒药!」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陈阳还算好心,害你们一时,不害你们一世!」
「当然,你们也不用谢他,毕竟他把你们拉出来不是为了救你们,而是,不想让满铁拿你们俩的人头做交代,轻易打发他!」
「毕竟,在他看来,你们两个……连死在他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