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依孙师之言。”朱由检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老孙头万般皆好,就是不喜欢得罪人。
无所谓,这是小事。
王之臣能做好,就继续做,做不好,他有的是人可以换。
反正再过一两个月,他手里,就将有大把的牌可以打了!
朱由检的木棍,指向了第二个枝干。
【辽南旅顺】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东江很重要,但朕以为,如今的东江镇,问题也很大。”
“朕有意,将旅顺、广鹿、长山、石城等辽南诸岛,从东江镇中划出,合为一镇,另选总兵,并设一专职兵备道。”
“其中,总兵之职,在于袭扰奴酋沿海,接引辽东汉民,务必使其沿海数百里,尽成废土,颗粒无收。”
“至于兵备道之职,则专管诸岛屯田、军饷、钱银等事,军民分开,互不统属。”
“等到明年,看国库财力是否有所恢复,若时机合适,再考虑于金州再筑一城,以为图谋盖州、复州之基石。”
他转头,看向孙承宗:“朕此路方略的犹豫之处在于:毛文龙,能否听命拆伙?”
孙承宗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道:“臣离京数年,未与毛文龙相见。人心易变,隔之千里,终究难说。”
“臣请预先领旨,就任之后,当亲召其来见。若其真心为国,服从大局,再行此策不迟。”
“可。”朱由检点头,“那总兵、兵备道之职,孙师可有推荐之人?”
孙承宗道:“此镇新立,兵微力小,可先令现任副总兵徐应垣暂署总兵事。”
“至于兵备道,臣以为,可调宁远兵备道毕自肃前往主事,此人勤勉踏实,精于钱谷。”
朱由检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
毕自肃,是毕自严的弟弟,历史上在明年宁远兵变中,受辱自杀。
但能力究竟如何,终究是个未知数。
至于那个徐应垣,他就更是听都没听过了。
也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都让孙承宗总督辽事了,总该信他一信。
朱由检不再犹豫,点点头,木棍指向了第三个分支。
【辽右东江】
他看着这四个字,微微一叹。
“毛文龙此人,朕如今真不知,其究竟可用不可用。”
“皇兄给予此人的事权,还是太大了些……”
“军事、屯田、海贸、外交……诸般大权,皆集于其一身,又孤悬海外,天高皇帝远,如何能不坏事?”
他用木棍在手掌上重重拍了拍,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往后,东江镇,只以皮岛、铁山、身弥岛等为辖区。”
“其首要之务,乃是隔断奴酋与朝鲜之联系,禁绝双方贸易往来,平日遣人刺杀双方使者,务必使朝鲜不再能为奴酋后援!”
“其次,才是收容辽民、布置间谍等事。”
“朕要你告诉毛文龙,往后,他只管军事、练兵!”
“其余屯田、粮饷、海贸、对朝鲜外交、查禁走私等事,朕要派一名巡抚过去专管!”
“比起他天天报的那些大捷,让奴酋拿不到一粒粮食、一匹布要重要得多!”
他转头,目光如电,盯着孙承宗:“此巡抚一职,事关重大,孙师可有推荐?”
孙承宗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良久,他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回陛下,臣一时之间,只想到两人,但……都不是完全合适。”
“其一,乃是故翰林院编修,姜曰广。”
“此人于天启六年奉命往朝鲜册封国王,清廉自守,不受贿赂,在朝鲜士林中风评甚好。”
“此行程中,他奉命查探东江兵事,回报军民十五万,其中可用者不过三万,可见其人求真务实。
“由他去,与朝鲜交涉或有便利,对东江世情也算了解,只是……他从未有过地方政事经验,能力如何,能不能压住毛文龙,殊难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