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单纯的摩擦,而是无数细碎的,粘稠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刮擦声。
沙沙…嘶嘶…
还夹杂着一种仿佛湿漉漉的重物拖过泥泞地面的黏腻声响。
这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如同低沉的潮汐,从隘口外那片深邃的黑暗沼泽方向,被寒冷的夜风裹挟着,隐隐约约却又连绵不断地涌来。
沙…沙沙…嘶啦…噗嗤…
哈克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起来!
睡意被一股冰冷的恐惧彻底驱散。
这绝不是风声!
风声是干涩的,呼啸的,多变的。
而这声音……湿冷,粘滞,带着一种生物活动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
它像无数只冰冷的,覆盖着鳞片的爪子,在湿滑的岩石和冰冷的泥浆上爬行,拖拽。
沮丧却尽职的哨兵猛地扑到哨塔面向沼泽方向的瞭望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瞪大眼睛,竭力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望去。
风灯的光晕在黑暗中徒劳地挣扎,只能照亮哨塔下方一小片布满碎石的地面,更远处是翻滚的,浓墨般的雾气,随着风灯摇晃而扭曲蠕动,仿佛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阴影。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清晰地,有层次地逼近。
沙沙声变成了密集的鳞片刮擦岩石的刺啦声,湿重的拖拽声里,似乎还夹杂着某种低沉,短促,非人的**嘶嘶**吐息,如同无数条毒蛇在同时吐信,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低语。
哈克感到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柱流下,瞬间浸透了内衬。
他喉咙发干,想大声示警,却发现恐惧扼住了他的声带,只能发出短促而嘶哑的抽气声。
哨兵猛地抓起挂在胸前的铜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回神。他鼓起全身力气,将哨子塞进嘴里。
「哔哔哔……」
这是哨兵哈克最后留在这个世界的声音,在他尽忠职守的最后时光,他低头看到了一把苍白的矛头从自己的胸前贯穿而出。
……
其他玩家都不愿意去灰岩隘口,或者是打算白天才过去瞅一眼,看一下能不能捡到什幺便宜。
作为王国的审判官,狂砍一条街却认为自己有责任,于是,他就带着自己的朋友,兼审判官随从,组成一支调查小队前往灰岩隘口。
一行四人先是骑马,然后在靠近后,他们分出一人看马,剩下三人步行前往目的地。
其他玩家不乐意来灰岩隘口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们即便全力赶路,来到目的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亦如现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灰岩隘口入口处的血腥味已经浓得化不开,压过了沼泽特有的腐臭和硝烟的气息。
狂砍一条街啐出一口带着血腥和硝烟味道的唾沫,然后带上头盔,擡手抹了一把溅在狰狞骷髅面甲上的粘稠污血。
在他身后,两个穿着死亡兵团套装的兄弟正沉默地给喷火器燃料罐加压,沉重的金属罐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他们三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却激烈的遭遇战,就在隘口外不足一里的乱石滩上,一小股显然是负责外围警戒和迟滞的蛇人伏击了他们。
「妈的,这些长虫学精了,还知道打埋伏!」
狂砍一条街的声音透过面甲的变声器,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和一丝疲惫。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那把的精工大砍刀,刀锋上满是卷刃和粘稠的污血,几片细碎的鳞片嵌在上面。
他用力甩了甩,发出不耐烦的咂嘴声。
「兄弟们,喷火器开路,别省燃料,让我们冲过去看看里面到底什幺鬼样子!」
「恩,明白了。」
「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审判庭能报销我们的装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