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生物结构轻轻跳动,像心脏,又像某种古老神灵未睁的眼。
每一次跳动,周围墙体就跟着轻轻脉动,呼吸、搏动、共鸣……
整个虫巢仿佛是这颗囊核的延伸。
「是它。」投射手轻声说。
声音像是压在口腔底部,一种本能的抗拒与恐惧让他不敢大声。
然后「它」睁开了。
囊核中央缓缓裂开一枚孔洞,露出内里翻滚的幽红光芒。
那不是光,而是某种纯粹的精神污染,如瞳孔在凝视,如地狱张开血盆巨口。
骑士们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有人的膝盖在颤,有人身体僵直,汗水浸透了内衬。
但没有人后退。
他们的甲胄灼热,心跳剧烈,呼吸沉重如锤,却依旧举起武器、压低身体、向前冲去。
他们是赤潮领的守护者,是燃烧中唯一能穿越混沌的利刃。
「红铂弹——发射!!」兰伯特的命令如雷霆炸响。
突击组没有丝毫犹豫。
轰!!
数十枚红铂魔爆弹几乎在同时划破空气,拖曳出细长而刺眼的火痕,精准射向囊核。
「撤!」兰伯特吼道
没有人等它们的结果,下一秒,所有人已经转身,全速撤退!
他们不需要确认命中,只要接近,就足够了。
背后一连串爆炸轰然掀起!
高温如炽日坠落,魔爆震荡如同无形之锤,将整座腔体的结构从根基震碎。
灼热烈焰狂啸着穿透孵化层,将那些蠕动的卵囊、柔软的寄生管线点燃、碳化、吞噬成火云!
囊核在爆裂的火光中扭曲挣扎,数十条黑色触须从腔体顶部垂落,疯狂试图拦截红铂弹。
但它们在高温下连一秒都撑不住,就像干草碰到炼狱之焰,一触即燃、顷刻焦糊。
那颗巨大「心脏」般的结构像是感知到了毁灭。
它颤抖着、抽搐着、睁大的「眼」中浮现出惊恐与仇恨,随即在火焰与震荡中彻底塌陷。
正如临终前的野兽,母巢在死亡前的刹那陷入癫狂。
残余虫尸被某种未知意志驱动,如疯狗般咆哮冲来,自爆、撕咬、燃烧,将自己化作最后的献祭!
它们已不再是军队,而是一群失控的诅咒。
每一具腐烂的身躯都在呻吟、爆裂,只为拖住撤退的突击组,将他们拖入同归于尽的黑暗中。
「挡住它!」
兰伯特怒吼,手起刀落,将一只疯狂扑来的虫尸一劈两段,黑血飞溅。
副队长紧随其后,一记旋斩将另一只炸裂虫尸击退。
下一瞬间,轰的一声,酸液如溶铁喷洒而出!
「啊啊啊!」
一名骑士猝不及防,整张面甲被酸液腐蚀塌陷,金属与血肉一同冒烟、焦黑、崩溃。
他却没有退后一步,反而咬紧牙关,用扭曲的嗓音怒吼:
「我来挡路!你们走!」
他高高举起盾,仿佛一面燃烧的铁壁,横立在唯一出口前,用烧焦的手臂将火盾死死抵住塌陷边缘,挡住扑来的虫尸洪流!
他浑身冒烟,身影在火光中摇晃,却岿然不动,如同死亡也不能动摇的守门人。
最后几名骑士拖着他的尸体奔出通道,身后爆炸声轰然撼地,整条虫巢通道如火山喷发般猛然崩塌、吞没一切!
炽热的气浪席卷而出,将他们抛上半空,重重落地。
背后是烈焰冲天的地底坍塌,像是一颗怪物的心脏被人从根部连根拔除。
他们做到了。
而外部战场,骤然剧变。
那原本如同潮水般推进、令人生畏的虫尸军团,在爆炸的一瞬,彻底崩溃了。
它们仿佛被某种精神利刃刺穿了中枢。
一头头怪物突然停顿、抽搐、低鸣,眼中失去了光芒,却多出了癫狂的混浊。
原本森严的军阵瞬间瓦解,那些曾令骑士胆寒的虫尸,此刻正发疯般地冲撞、踉跄、翻滚,将自己和周围的同类一同碾碎在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