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教子(卷末)

第407章 教子(卷末)

一道伤口的愈合需要多久?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

第零日,红色的门扉被推开,纤维在破碎中编织薄膜,血液结为块垒。

三个昼夜,微小的巡回者不眠不休,以吞噬、焚烧为己任,清扫死亡和不应存在于此处的生命。

第七日,鲜红、潮湿、充满呼吸的组织钻出,新生的薄皮沿边缘爬行。花褥铺陈,裂隙封闭。

十四日,血色隐退、肉芽平复,更坚牢的秩序在暗中构筑,张力在表层凝固。

四个足以创造世界的循环后,疤痕方才成熟,如旧经卷层层上蜡,似盐晶坚硬。所受的创伤已经成为过去,是否能从中得到什幺尚不可知。

对老年病人而言,过程可能延长三成到一倍,感染者再加一倍,两者兼有的则更长。

病中的时间总是与平日不同,以非线性的方式跳跃。

在昏睡与短暂的苏醒间,日轮被毫无规律地拨动,每次窗外的光线都在意料之外。

梦境的边际向来模糊,时间在沉睡中坍陷得难以分辨,有时仿佛一夜间跨过了几天,甚至有晨昏倒转的错觉。

可一旦醒来,世界的运行又变得异常缓慢。

沙漏像是灌满了水,坠落迟钝拖沓得令人难以忍受,足以把早已准备好的遗言再回顾一遍。

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漫长,异常的发热与疼痛交替。

他如往常那样祷告,每次醒来时一次、进餐时一次,不多不少,并不因病痛更加殷勤或懈怠。

年岁至此,理智已不再抗拒身体的衰弱,所有感觉都在暗示着那个再明确不过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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