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郭田薄,每人可均田二十亩,按人口发六石粮,看看有多少民夫愿意举家迁徙至此。”
“此外,將此消息传给东路兵马,令其查看各城耕地数量如何。”
“是!”朱温眼见自己的建议被採纳,当即便退下去操办此事去了。
由於平郭等沿海城池的耕地大多都是山地和盐硷稀释后的耕地,土地肥力不足,因此每亩產出在六七斗。
此地百姓若是想要活得滋润,至少需要耕种十亩土地,自然比河南等土地肥沃的地方要辛苦些。
愿意举家迁徙至此的百姓並不多,且大部分都是独身的男子。
饶是如此,光第一批三万多民夫中便有千余人愿意留下。
眼见留下的人不少,朱温令人继续散播消息,同时在翌日清晨率军北上。
三日时间徐徐过去,朱温率领三军先锋,先后收復建安、安市两座城池,接引五千余遗民安置城內。
隨著时间来到第四日,他所率五千兵马及万余民夫成功抵达辽东城外围。
李居正在辽东城外围设置堑壕、羊马墙、拒马、营垒等多重守城手段。
朱温见状不免高看李居正一眼,但却知晓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挡住汉军的火炮。
他在城西十余里率军扎营,为后续到来的三军兵马扩修营盘。
“这营盘起码能容纳十万人”
辽东城头,远眺那规模宏大的营盘,李居正的副將忍不住开口。
对此,李居正则是伴装镇定:“从平郭到此三百余里,最少需要三名民夫才能负担一名战兵的甲胃军械及口粮。”
“依照此营盘规模,汉军数量应该不会超过三万,与我军相当。”
话虽如此,李居正心底却感受到了如山岳般的压力,毕竟渤海国近百年没有爆发过需要动员数万人的战事了。
待几日后真的与汉军交战,方才能看出双方差距,而非一句“相当”能概括的。
李居正转身走下城墙,而汉军主力则是因为火炮的缘故,每日行军不过三十余里。
十余万民夫从平郭到辽东,宛若赤色行军蚁般,將物资源源不断的运抵此处。
直至八日后,耿明才率军抵达了辽东城西的营盘中,而营盘內已经积蓄了足够大军半年所需的物资。
耿明没有给太多休息的时间,如今已经是四月中旬,东路的张延暉进展神速,平壤等十余座城池已经被收復。
眼下只需要他们收復辽东城以北的城池,便可从容將太白山南麓谷底的七八座城池收復。
届时大事去矣,渤海只能乞降,而大汉也能从容迁徙百姓来辽东实土了。
在大军休息两日后,耿明於四月十八日清晨率军出营,百门火炮列阵对准里许外的辽东城外工事,隨著耿明示意,百门火炮齐齐作响·
“轰隆隆!!”
雾时间,汉军的火炮阵地上升腾硝烟,宛若一朵朵白云浮现,
只是此时的渤海军根本无疑查看,只因为在火炮声作响的同时,拳头大小的铁炮弹便呼啸而来。
拒马被打碎,低矮的羊马墙被击中,营寨的寨墙被击穿"
猝不及防之下,渤海军的阵地上满是哀豪,许多兵卒更是被那百炮齐鸣的声音嚇得当场尿了裤子。
“我的手!我的手—”
“额啊.”
“都蹲下来!蹲下!!”
悽厉的惨叫声在阵地上作响,战前骄傲的勒贵族骑兵,此刻脸色惨白,都在尽力安抚著下焦躁的军马。
城门楼上,李居正及眾多將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羊马墙虽然挡住汉军的攻势,可这只是刚开始,而铁木製成的寨墙竟然能被击穿,这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將寨墙、羊马墙加厚!”
“是!”
李居正低沉著声音开口,身后將领纷纷应下,隨后派出快马前去传令。
战场上的哀豪令人生畏,但实际负伤的兵卒並不算多,不过三十余人罢了。
更多的豪叫声,主要是那些被炮声嚇到的兵卒发出的,经过安抚,这些兵卒也停止了嚎叫。
“羊马墙和寨墙倒是修的不错。”
汉军阵地上,耿明站在鼓车上,將火炮试射的情况看在眼底,给予了李居正较高的评价,但也仅仅如此。
“直娘贼,这火炮若是摆上千余门,什么样的城池拿不下?”
朱温看著炮击过后的渤海军阵地,两眼放光的同时,心中已经想到了自己指挥上千门火炮炮击敌城的景象。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將炮膛清理乾净,重新装填发射药与炮弹、木塞的火炮阵地也再度准备好。
无需吩咐,二次炮击如期而至。
“轰隆隆”
经过第一轮炮击后,渤海军的兵卒显然进步了许多。
这次炮击过后,阵地上的哀豪声並不算多,但丈许厚羊马墙却已经出现了龟裂,这令驻守羊马墙防线的守军骇然。
只是相比较他们,城楼处的李居正则是頜首道:“与此前情报所言相差不多,半盏茶能打一轮,我军可抓住此间隙与之交战。”
“可我军该如何与其交战?”旁边的副將忍不住询问。
“坚守即可,等他们来攻。”李居正简单一句话概括,而他之所以敢於如此,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辽东城东边就是山林,北边是丘陵,南边是河流,唯有西边能攻入其中。
即便不敌,他也可以率军走东边山道撤回长岭府,而北边的玄等城百姓,已经迁到了盖牟、
横山等山城中。
哪怕守军甚少,也能依託山城坚守半年。
先撑到入冬,等寒冬到来,他倒是要看看耿明有什么手段应对。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汉军已经开始了第三轮炮击,上百枚拳头大小的铁炮弹激射而来,將羊马墙打得尘土飞溅。
“加固营墙,这羊马墙恐怕只能拦住他们一两日了。”
李居正话音落下,转身便走回到了城门楼內,而將领们也按照他的军令开始下令加固营墙。
汉军的炮火接连不断,渤海军只能被动挨打,至於那些高傲的贵族,眼下已经狼狐牵马离开了西面的主战场,撤往了南边的营地。
朱温策马来到耿明身旁,翻身下马后作揖道:
“招討使,渤海军撤回了骑兵,看样子是准备坚守,我军是否要分兵北上?”
“不必。”耿明摇摇头,他已经通过谍子得知了北边那些城池的情况。
高句丽遗留的那些山城不好打,没有必要分兵攻打。
见他如此,朱温很快便猜到了李居正的布置与耿明的想法,明了后的他继续作揖道:
“末將以为,可分骑兵包围北边的山城,我军虽然要迁徙百姓来辽东,可北边过於遥远,非朝夕能迁徙而去。”
“若是能留下北边那数万百姓,不仅能免去迁徙百姓期间的等待,也能设立不少屯田折衝府来维繫大军所需。”
朱温的这番话令耿明不由侧目,頜首道:“某调三千骑兵交由汝统辖,北边那几座山城的百姓能否留下,便看汝之手段了。”
“末將定不辱命!”朱温连忙应下,隨后带著耿明交给他的鱼符,调遣了三千骑兵往北边的玄赶去。
与此同时,平壤、辽南等地丟失的消息也在通过渤海国的山道不断传递。
这些令人心悸的消息,不断刺激著矛盾重重的渤海国內部,而渤海朝廷也只能寄希望於契丹与奚部对河北的入寇来分担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