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魂归河西

见刘继隆询问,曹茂便主动道:“陇西郡王奏表询问陛下,何时准许其前往陇西?”

倒是没想到,刘继隆还没着急,住在上阳宫内的李佾先急了。

“上阳宫住得不舒服?”

得知李佾着急前往陇西,刘继隆不免询问曹茂,曹茂则是笑道:

“上阳宫虽好,但毕竟有些小,始终居住其中,毕竟苦闷。”

了解原因后,刘继隆点头吩咐道:“准其在洛阳百里之内来去,倒也不必看得如此之紧。”

“臣遵旨……”听到刘继隆这番话,曹茂恭敬应下。

如今已经是新朝第三年,李佾及那些旧臣即便想要作乱也难以成功,确实不用那么严密的保护李佾了。

眼见刘继隆没有吩咐,曹茂便恭敬退出了贞观殿。

在他离开后,刘继隆也继续沉浸处理起了政务。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随着灾情消失,大汉的百姓也顽强地生长起来。

尤其是随着朝廷要求有司修葺各州县道,继而开出二十钱每日的工钱后,夏收过后的许多百姓纷纷前去报名干活。

在此期间,自然不缺胡乱伸手的官员,而都察院的监察、巡察等御史都在不断穿梭。

他们就好似闻到鱼腥的猫,只要有一处地方发生事情便先后蜂拥而至。

时间不断流逝,很快便来到了秋收。

相较于中原,远在疏勒的屯户们则是更为辛苦,只因他们大部分都是曾经的世家豪强,种植大多不行,便是收获也需要他人指点。

“右手持镰刀,刀刃朝内,左手反向抓麦秆,虎口向下,握住麦秆中下部,小心割伤自己。”

“把麦穗对齐,用草绳在麦秆下部捆紧,打成活结放在旁边,等会再来收取。”

“簌簌……”

疏勒治下某处村庄外,身材高大且皮肤黢黑的少年人正在指点着十数名身材单薄的屯户。

在这少年人指挥的同时,远处也传来了叫嚷声:“曹郎君,这如何收取?”

“来了!!”化名曹远仁的刘烈加快速度,与四周屯户们说完后,急忙走向远方的田。

如今是他种植的第二年,他带来的种植已经扩为了八亩。

雪白的和柔软的触感,吸引了不少妇人前来采摘。

由于去年刘烈便收获过一茬,并按照自己学到的技术将籽剔除成为纯后,将纯制为衣被来给此处屯户了解,因此屯户们今年都在帮着刘烈照顾。

若非五官与身材出众,仅凭他这整日在外干活而养出的肤色,恐怕无人认为他是前来下乡的学子。

来到田教导众人如何采摘后,刘烈便与众女子说道:“待采摘完了,某便教诸位制作轧车来取籽。”

“后续的纺纱、织布等手艺,某也会传授诸位……”

刘烈认真教导着,四周妇人都在认真学,而年少些的女子则是都只关注着他的五官。

教导过后,刘烈又回到了麦田中收割小麦,而与他同期的学子刘冕则是靠近他道:

“曹郎,明岁春耕后,某等应该便要走了吧?”

“这么着急走?”刘烈忍不住打趣此人,刘冕则是干笑道:

“这疏勒的景色虽然好,但日子终归太苦了,若是能从军领饷,日子自然比现在好。”

刘冕这话所言不假,作为下乡学子,折冲府内所有牲畜都是折冲府的,只有折冲府发下来的东西才是他们的。

来到疏勒一年有余,刘冕他们总共就吃了不到五斤肉。

如果还想吃肉,只能自己去疏勒城买,而刘冕等人虽说家境不错,但毕竟都是下乡学子,不敢太过大手大脚,有钱也不敢用。

若非刘烈时常去买肉来供全队吃,刘冕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也因为刘烈毫不在意外人眼光去买肉,所以刘冕他们都觉得他肯定有个高官亲戚,时不时便来找他打探消息。

“别问了,某也不清楚,还有八九个月呢。”

刘烈笑呵呵回应,随后低着头继续收割着麦子,咽下口水道:“这麦子研磨为白面,下碗羊肉面,定然好吃。”

“猪犬的家伙,某被汝说的都快吐酸水了……”

刘冕听着刘烈在那絮叨,忍住开口叫苦了起来。

只是他还没叫苦几下,便觉得屁股被人狠狠拍了拍。

待他恶狠狠回头去看,只见是传授完屯户如何收割小麦的学子周济道返回。

“汝等倒也敢说,某等各自那四亩薄田里也就能产出三石多麦子,弄成三等白面便只剩两石多了。”

“若是弄成二等的白面,顶多剩一石,汝等莫不是想靠两石白面过剩下八九个月不成?”

周济道是关内道的学子,家中不如刘冕这种陇右出身的殷实,故此对这些农务十分熟悉。

便是刘烈、刘冕等人的农活都是他教导的,他自然知道白面有多么难得。

自刘继隆在陇右弄出各类农具和加工工具后,炒茶、炒菜等技艺也随之出现,诸如水力、畜力风力磨坊也应运而生。

疏勒的磨坊多为风力,如他们这队便有一个风力磨坊,但平常风力不足时,还需要借助畜力来研磨。

白面分为三等,代表着分别研磨、筛选三次。

第一次去麦麸、第二次糊粉、第三次去麦胚……

如果只是第三等的白面,十斤小麦能出七斤白面,第二等则难出三斤,第三等则难出半斤。

第三等的白面,通常只有正五品以上高官及高门大户才能每日吃喝,普通百姓基本吃第三等,且研磨后留下的麸皮还会被加入少许粗盐来炒制为饼子。

在周济道看来,白面确实是种稀罕物,哪怕他们学子也有自己的俸禄,但他也没舍得将自己种出的粮食留下来吃。

倒是刘烈,他虽然知道其家中殷实,但还是被刘烈每年都将田中麦子制为白面来吃的行为而感叹。

他倒也没有指责刘烈,毕竟这是刘烈自己的劳动成果,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更何况刘烈通常会让他们一起吃,从来不吃独食。

想到此处,周济道便开口道:“屯户的日子确实苦,每年耕种四亩地外还要继续开荒。”

“好在朝廷还会发饷与粮食,不然这日子恐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撑下。”

在他这么说着,刘冕却笑道:“曹郎带来的,听闻衙门出三十钱买去。”

“这一亩地出三四十斤纯,若是卖出去,那便能卖出上千钱,比种地要舒服多了。”

“估计再过三五年,附近的百姓都在种,日子比某等也不差。”

他十分乐观的说着,可刘烈却摇头道:“这产出虽多,但前些日子某去疏勒城时,营田衙门的人说过不能影响屯田开垦和耕种。”

“某觉得,日后衙门肯定会定下屯户必须耕种的粮田,反倒是额外的。”

周济道闻言点头道:“本该如此,若是人人都种这,届时必然会跌价,粮食必然会涨价,衙门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见二人都说出一番见解,刘冕咋舌道:“某没有汝等考虑周全,只觉得种地若是能生活轻松些便足够了。”

二人闻言爽朗笑出声来,紧接着便继续埋头收割起了小麦与。

这般热闹景象不止是存在于刘烈所处的小队,而是普遍存在于整个疏勒乃至西域全境。

随着秋收结束,各镇纷纷快马将粮册送往高昌。

对于治理西域超过一年的张延晖来说,处理这些事情早已是信手拈来。

“今岁屯田增加了十二万亩,如此算来,八年后安西和北庭的耕地便能突破三百万亩。”

大都护府内,张延晖高兴的说着,目光也随着手中不断翻动而看到了疏勒的情况。

当他看见疏勒产出二百余斤后,他更是忍不住的点头:“甚好,比之去年翻了四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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