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反应不够,那这些地方恐怕就会被祐世隆占去了。
如今蔡袭如此行为,几乎是指著他们鼻子骂他们丟失大唐疆土了“隨他去吧。”
面对蔡袭的指责,高也没好说什么指责他的话,毕竟在他们都在为了爭夺疆土的时候,只有蔡袭在安南庇护安南百姓。
这般想著,高深吸口气道:“我军现在有多少兵马?”
“七万八千六百五十四人。”王重任不假思索的回答,同时又补充道:
“粮草足够吃三个半月,就是弟兄们的军餉还没有发,一共一百五十四万七千余贯。”
一百多万贯的军餉问题摆在眼前,容不得高驛马虎。
若是在此前他占据整个江南时,仅凭赋税就能掏出这笔军,但如今隨著他们偏居南海一隅,
想要谋划得到这么多钱帛,就得施展些手段了。
高派鄺师虔去收拾番商,为的就是筹措军,利用將士们拿到军,士气高涨时挫败王式合围的目的。
“此事,吾已经令鄺师虔前去操办,汝等只需要按照他军令从事,军餉自然能在几日后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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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人頜首应下,而高继续询问道:“王式、李阳春、曹茂及王建等诸部兵马可有踪跡?”
“回稟高王,王式及李阳春皆在城北、城东三十余里外扎营,並未发现曹茂及王建所部兵马。”
高钦毕恭毕敬的回答,王重任则是猜测道:“兴许是王建让他们坚守岭西。”
“嗯!”高頜首回应,他早就料到了王式不可能坐视岭西被南蛮侵占,所以才会催促鲁褥月和高杰撤兵。
虽说如此行径確实不妥,但起码牵制了汉军五万兵马,值得高兴。
以王式和李阳春两部兵马,兵力最多不会超过十二万,而他们有近八万人。
这一仗,不是没有贏的可能沉思间,高思绪已经飞到了王式的营盘处,而刚刚下令大军扎营並走入帐內的王建,也通过塘兵了解到了高在南海的布置。
他与眾將围在沙盘四周,隨后用手指著白云山上的石堡道:“白云山上的这座石堡,能藏兵三千余人,显然是防备我军占据白云山所设。”
“若是我军用的是投石机,自然要占据这座白云山,但我军有九十门火炮,根本不用占据白云山,便能直接攻破高布置在城北的军营,继而攻破城池。”
“挚彪所部已经在南海城东三十余里外扎营,届时我们主攻,以他们为偏师牵制。”
“眼下距离入夏还有三十六天的时间,三十六天时间里,我军必须拿下南海,击败高。”
“是!!”
眾將闻言纷纷頜首,隨后又见王式详细说了高的兵力和布置情况,直到天色渐渐变黑,诸將才满意离去。
不过在他们走后,王式与陈靖崇依旧在帐內坐著,喝了杯茶润润嗓子后,陈靖崇才说道:“岭西与安南的事情,您准备如何安排?”
面对他的询问,王式放下茶杯后缓缓解释道:“老夫已令王建率军三万驻守岭西,同时派曹都督所部两万人继续南下安南,並带去了老夫的手书。”
“老夫与蔡袭有旧,他定然不会听从高驛之言放弃安南,眼下肯定还在安南坚守。”
“只要看到老夫的手书和曹都督的两万援军,他定然会归附朝廷,届时曹郎君可凭藉安南三万兵马击退祐世隆,甚至凭藉军中二十门火炮夺回朝廷丟失数年的那些疆土。”
想到丟失的那些疆土,王式忍不住嘆了口气。
安南的所有防御手段都是他留下的,哪怕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些手段都毫无问题,无懈可击。
若非当年岭西的蔡京谗言,加上李灌不听劝諫,蔡袭的境况也不至於难到这种程度。
好在蔡袭还是撑了下来,而自己与他相別十余年,最终还是再次相见了。
拿下安南对於王式来说,根本不用一兵一卒,难得是击退祐世隆入寇大军罢了。
不过只要曹茂带兵出现在安南,以祐世隆在会川吃的经歷,他肯定不会继续再入寇安南,反而会开始加固抢掠夺回的各州土地。
现在看的,就是曹茂能否与蔡袭联手收復失地了。
在他们收復失地的同时,自己则是只需要负责击败高,结束乱世便足够。
这般想著,他很快看向了陈靖崇:“大军休整两日,三日后拔营进攻南海。”
“老夫已经奏表殿下,希望殿下从湖南南部及江西南部募兵四万来驻守岭南,就是不知殿下是否会同意。”
“殿下定然会同意的。”陈靖崇不假思索回答,但很快又说道:
“不过如此一来,我军兵马便变得有些多了,殿下恐怕会裁汰些老弱,將他们转为州兵驻守州县。”
再募兵四万,即天下便有五十六万大军,且都是募兵。
这样的数量,比昔年开元也不差了,但现在天下需要的不是开疆拓土,而是休养生息,保境安民。
正因如此,陈靖崇与王式他们都想过刘继隆会在平定天下后,裁汰老弱来削减兵力,將更多的钱粮投入到各道州县的生產恢復上。
王式没有接上话茬,他觉得自己不该討论这个话题,因为现在军中的老弱,基本都是陇右出身的募兵。
裁汰老弱,也就是变相削减陇右派系的实力,刘继隆必然要让出部分利益来安置他们,不然肯定会引起陇右派系的不满。
这种话题,哪怕他能掺和进去,他也不会掺和。
他已经六十有三,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现在想做的只有將自家几个子嗣提拔到相对的高度,
然后便能安心离去了。
见王式不搭话,陈靖崇便明白了他的心思,隨后起身离开了牙帐。
此后两日时间,汉军都在適应广州的环境,直到第三日才开始拔营南下。
在他们休整並拔营南下的时候,广州城內的许多番商都遭了难。
高虽然没有杀他们,却直接没收了他们大部分钱財,以此才勉强凑齐了军餉。
在得知汉军开拔后,高便带著五千多辆马车,两万多箱铜钱走入了军营之中。
在他的军令下,南唐军队开始发,沉甸甸的军餉落入手中后,原本还士气低迷的南唐军队,
顿时便焕发了精神,士气骤然高涨起来。
原本气氛压抑的军营,隨著军不断发出而变得生机勃勃。
高將將士们的变化看在眼底,深吸口气道:“如此,明日便有把握了!”
在南唐军队不断发出军的同时,十二万汉军不断朝著南海逼近,
大军行至午后,两军先后在南海城北、城东八里外开始扎营。
汉军的到来,冲淡了南唐军营內发餉的喜悦,但不等他们冷静下来,高又下了新的军令。
“传高王救令!杀汉军一人,赏万钱!”
“传高王敕令”"
无数快马在军营內不断穿梭,高喊著高所下的军令。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杀汉军而赏钱,这反倒是小看高了。
在快马经过后,各军將士都以团为单位集结起来,由列校向他们说明了高完整的军令。
战阵之上,以前中后三军为单位,前军所杀汉军,赏钱全军均分。
这么做虽然会让少数勇武之辈气绥,但是却可以防止將士们爭抢首级而发生內乱。
对於普通兵卒来说,只要赏钱能发下来,发多发少都没有太大问题。
正因如此,今夜的广州格外安静,直到清晨时的鼓號声响起,眾人才纷纷凝重著脸色走出帐篷按部就班的前往了高在南海城外布置的那些工事。
密密麻麻的壕沟在军营北部出现,另有拒马和堑壕等手段摆在眼前,甚至掘有一条丈许宽的护营河横亘两军面前。
护营河与护城河的靠南唐军队一侧,皆以青石垒砌的羊马墙而成,断绝了汉军想要渡桥强渡河水的可能。
不过以汉军军中火炮的威力,哪怕是青石垒砌而成的羊马墙,恐怕也挡不住五斤重的铁炮弹。
思绪间,汉军的九十门火炮已经在汉军的护送下,被挽马牛车拉拽到了距离南唐军队营盘不足里许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