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川县位于几条河流汇合的河谷间,但此处河谷并不宽阔,东西不过百步,南北不过二里。
三镇一万八千五百余兵马抵达此处后,当即将城外所有空地占据。
饶是如此,却还是不足够扎营。
对此,夏侯孜只能命人连夜搭建浮桥,渡过十余丈宽的延川水后,来到东岸继续大营。
一万八千五百兵马由此被河流一分为二,支撑大军来往的只有一座一丈宽的浮桥。
西岸扎营泾原、凤翔二镇兵马,东岸扎营邠宁镇五千余兵马。
夏侯孜、蒋系、陆耽、郑助及马明光等人纷纷入驻延川县衙寅宾馆。
延川距离延水还有四十余里路,但道路并不好走,哪怕三镇兵马都乘坐挽马车、牛车和骡车,也需要一整日才能抵达延水县。
抵达延水县后,他们就能与河中的永和关封锁黄河。
想到这里,夏侯孜心想距离平叛结束也不远了。
倒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院外却传来求见声:“相公,马监军求见。”
闻言,夏侯孜略皱眉头,心想赶了一天路还来叨扰,确实有些烦躁。
“请马监军进来吧。”
夏侯孜走出卧房,心想还好自己没有更衣。
待他坐在主位,马明光也在甲兵带引下走入院内。
见到夏侯孜,马明光便主动作揖道:“相公,北边来崇迟迟未曾传来消息,计划恐有变。”
“没有消息传来?”夏侯孜闻言,当下也有些坐不住了,皱眉开口道:
“延水县那边没有消息?”
“没有……”马明光摇头,夏侯孜见状又问:“平城县呢?”
“没有……”
马明光的话,让夏侯孜瞬间清醒了,他目光看向甲兵:“去请几位使君前来!”
甲兵作揖应下,当即退出小院,去附近院子将三镇的使君请来。
蒋系几人已经睡下,突然被叫醒,脸色自然不好看。
不过随着夏侯孜告诉他们,北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时,三人也不免皱紧了眉头。
在他们皱眉之际,夏侯孜开口说道:
“渡黄河的官道就那几条,即便他们绕道,有平夏部拓跋思恭麾下三千精骑,也定能将其拿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城外军营理应警惕,因此老夫想请一位使君在城外坐镇。”
夏侯孜倒是有些警惕,闻言的蒋系三人却心里叫苦。
这种寒风刺骨的季节,不能在屋舍休息,还得去城外牙帐中烤着篝火,未免有些遭罪。
不过夏侯孜都提出来了,他们自然不敢反驳。
“某愿意出城坐镇!”
凤翔节度使蒋系主动作揖行礼,夏侯孜见状松一口气:“好,那就有劳蒋使君了!”
在他这么说的同时,蒋系便主动退出院子,而陆耽及郑助、马明光三人也紧随其后,离开了院子。
做好一切安排后,夏侯孜也终于能够休息。
简单洗漱后,他便在卧房陷入梦乡之中。
时间在流逝,从亥时( (3点),城外军营迎来第二次换值。
夏侯孜睡到寅时四刻(4点),便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安排人烧热水准备洗漱。
与此同时,来崇派出的精骑也沿着黄河南下,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延水县。
延水县的将领得知消息,当即为他换马,派他前往延川汇报军情。
然而从延水到延川这四十里路并不好走,即便是轻装疾驰,也需要两个半时辰才能抵达。
入冬后的北方天亮渐晚,但即便如此,当时间来到辰时(7点)后,天色也渐渐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夏侯孜传令三军拔营,军令在两刻钟后传遍延川水两岸,三军开始收起营盘栅栏与帐篷,这使得延川县外情况一览无余。
在他们拔营的同时,北边五六里外的山丘上,一伙塘兵将他们的行为看在眼里,当即沿着山脊向北边走了四五里,随后才慢慢退下山去。
山下密林处,藏着这伙塘兵的乘马。
他们上马向北疾驰,不过两刻钟便向北疾驰六七里。
他们渡过延川水,来到东岸后,便见有两条谷道通往两道山谷中。
沿着南边的谷道走入二三里,便见数千甲兵裹着毡子,盖着帐布便席地而眠。
远处还有数千匹军马、乘马及上千辆挽马车。
“如何?”
他们被带到数名将领面前,而那将领赫然是昨夜还在平城县的王守文及吴煨。
他们此刻眼白布满红血丝,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
“牙将,他们一个时辰前刚刚拔营,大军被延川水分为两边,估计还在渡河。”
“他们的塘骑往北放了五里,估计是军中轻骑不足,只能放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