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天下第二人平安

第235章 天下第二人平安

郓王赵楷平素里只随他父皇官家习那丹青妙笔,于其他一些琐事如王府护卫何曾上心?

这群府中护卫,也多是些骄横惯了的世袭头衔,在京城就惯会倚仗王府的势要,作那飞扬跋扈的勾当。

此刻听得大官人那边护卫聒噪,这边如何肯服软?

登时便有几个护卫跳着脚,扯着嗓子嚷将起来:「赌便赌!老爷们怕你鸟!

「输了时,须得从爷爷们裆下钻过,学那王八爬三遭!」

「正是!叫你尝尝爷们的威风!」

只是这帮护卫,多在京城里靠着祖荫、赏赐混个名头,肚中墨水有限,市井粗话也学得不甚精熟。

翻来覆去,不过「赌」、「钻裆」、「鸟」这几样村话,听来终究少些腌臜泼才的狠戾劲儿。

赵楷在车内听得眉头微蹙,方待开言呵斥,那帝姬赵福金却早又从锦帘缝里钻出个粉琢玉砌的小脑袋来。

她久居深宫,便是偶有溜出,也是前呼后拥,走马观花,何曾见过这等市井泼皮斗口的热闹?

只觉心口突突乱跳,欢喜得紧,很不得立刻看出输赢来。

一股子说不出的新鲜热辣直冲脑门,竟也顾不得身份,盯着大官人,拍着小手脆生生学舌道:「对极!对极!你们若输了,也须钻我们的————钻我们的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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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闻言,眼中笑意更浓,这女人虽说穿个男装,一看便知是女子,故意慢悠悠撩拨道:「公子好生爽利!只是————若你们输了呢?」

赵福金正觉好玩,想也不想,张口便接:「我们也钻你的裤————」那「裆」字尚未出口,早被一只气得发抖的手从帘后伸来,死死捂住了她得檀口—一不是那气得三尸神暴跳的郓王赵楷是谁?

「再敢胡唚,立时送你回宫!」赵楷压着嗓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堂堂帝姬,与人赌钻胯?倘或输了,难道真个去钻?成何体统!」

赵福金被他捂着嘴,唔唔两声,一双杏眼却骨碌碌转着,浑不在意,挣扎出来笑嘻嘻得说道:「三哥你也忒胆小了.....输了怕什幺?只需亮出你我身份,他个五品小提刑还敢让我们钻胯裆,怕不立时唬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称「臣有眼无珠」、「罪该万死」————与宫里那些没脊梁的老货一般无二!

旁边侍立的杨戬听了,喉结上下滚动,悄悄咽了口唾沫,心下打鼓:这小祖宗————莫不是在点老奴?难道老奴哪里做错了?

赵楷听了她得念头,着实古灵精怪吃不了亏,但也得沉着脸斥道:「休得存此侥幸!金枝玉叶,岂能有此等下作念头!」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猛地掀开车帘,对着大官人方向遥遥抱拳,声音清朗带着威仪:「这位提刑大人,请了!非是下官多事,实乃济州方经战火,按我大宋律令,凡入城者,必得勘合文书、通关令箭,验明正身方可放行。」

「这位守门的大人,风骨嶙峋,无半分阿谀之态,端的是铁面无私!真真是秉公持正、一丝不苟!」

「大人虽有官身,恐也撼不动他胸中这煌煌律法纲纪!此等风骨,实乃我大宋法度之幸,社稷基石之固!」

「为免有失官体,依在下浅见,这赌局————还是作罢为妙。」

那大官人听了赵楷言语,面上那层油光水滑的笑意纹丝未动,他摆摆手:「不过几句顽笑话儿,值当甚幺?既不是赌命搏财,伤筋动骨,权当————给这长夜漫漫解解闷儿罢了。」

他眼风儿往赵福金那边一溜,顺水推舟道:「既然这位小公子兴致高,话已出口,咱们便依他所言,小赌怡情!」

赵楷这边才刚把赵福金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按回帘子后头,那帘子「哧溜」一声,又被顶开了!

只见那张绝色精致的小脸儿又探了出来,两颊因着兴奋泛着桃花般的红晕,一双妙目亮得惊人,唯恐天下不乱地脆生生嚷道:「对对对!就赌钻胯下!谁输了谁钻!」

赵楷手慢了一步,愣是没捂住那张惹祸的小嘴,气得他眼前发黑,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时寻根麻绳来,把这无法无天的小祖宗捆成个粽子,再塞进马车最里头去!

心里只骂:一出皇城这丫头片子真真是压不住无法无天的性子?这等腌攒赌注也敢往外喊!

「好!痛快!」大官人朗声一笑,双手抱拳,那动作带着几分江湖气,又透着稳操胜券的笃定,「君子一言!」

赵楷还未说话,那帝姬赵福金在车里听得真切,立刻扯着嗓子接茬,声音尖亮,穿透夜色:「驷马难追!!」

气得赵楷直摇头!!

大官人嘴角噙着笑意,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身侧平安,眼皮子几不可察地一垂。

平安便心领神会。

他立时抢前一步,挺直腰板,清了清喉咙,冲着那黑洞洞、高耸的城头,扯开一副公鸭嗓子,拔尖了调门喊道:「城上的听着!开门!有十万火急的军令在此!耽误了时辰,你们吃罪不起!

"

城垛后头,影影绰绰。

好半晌,才见一个裹着件油光锃亮、补丁摞补丁破号袄的人影,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慢腾腾地探出半个身子来。

夜风一吹,他冻得一哆嗦,身子又往回缩了缩,只露着半张蜡黄的脸。

他缩着脖子,带着浓重的睡腔鼻音,懒洋洋道:「吵————吵什幺丧?深更半夜,号丧呢?不开!规矩就是规矩!懂不懂?天王老子来了也白搭!没有枢密院画押、滴着兵部火漆的夜开符」勘合令」,想叫开这城门?嘿!趁早死了这条心,滚到旁边驿站猫着去,别在这儿聒噪!」

话没说完,又是一个震天响的哈欠,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他拿袖口胡乱抹了一把,斜乜着眼,居高临下瞅着下头黑黢的平安,语带讥诮:「我说下头那位小哥儿,省省唾沫星子吧!你就是把嗓子嚎出血来,爷爷我也只当听个响儿!任你搬出什幺三头六臂的官儿来,想夜里进城?门几都没有!趁早滚蛋,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话音甫落,旁边马车里登时爆出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鸹,在寂静的夜里扎得人耳膜生疼。

「哎哟喂!听听!都听听!」杨戬那特有的、带着太监腔的尖细嗓音拔得老高,充满了幸灾乐祸,「这才是铁面无私!」

他笑声未歇,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子阴狠的兴奋:「小的们!都傻愣著作甚?还不赶紧把道儿亮出来?站好了!裤裆都给我岔开喽!等着贵人钻呢!」

「钻!钻!钻他娘的!」

「哈哈哈!爷爷的裆下宽敞,够你爬三个来回!」

「磨蹭个鸟!快着点儿!让爷们开开眼,瞧瞧这钻裤裆的绝活儿!」

「就是!别怂啊!是爷们儿就痛快点儿钻过去!」

平安背对着这群聒噪的虎狼,身形纹丝未动,仿佛身后那震天的哄笑、恶毒的羞辱,不过是过耳蚊蝇。

他只微微侧转半个身子,避开身后那些污秽的目光。

手沉稳地探入怀中,不疾不徐地摸出一件物事。

那东西黑黝黝、沉甸甸,在城头那点昏黄如豆、随风摇曳的灯笼光下,只显出一个模糊而沉重的轮廓,他抱着东西喊道:「上头那位大人!您眼力劲儿好,劳烦您————掌灯近前,仔细掂量掂量,看这块令牌————分量够不够开您这扇门!

声气不高不低,倒把城头上那惯会拿腔拿调的小吏唬得一怔。

再瞧他手中那物,黑魅一块,在昏灯下瞧不真切,偏生透着一股子沉甸甸的富贵气,小吏心头没来由地「咯噔」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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