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桂姐金莲嗲求老爷,常峙节三借钱

第210章 桂姐金莲嗲求老爷,常峙节三借钱

按下蔡太师那等显赫权柄不提。

且说此时西门府上。

西门大官人正四仰八叉地歪在铺着锦褥的醉翁椅上,眯缝着眼。

金莲儿翻着白眼站在一旁端着铜盆儿。

李桂姐斜签着身子,半爬半挨挨擦擦地在自家老爷身上,葱管似的玉指蘸了上等青盐,一对媚目打量着,正细细地、一点一点替大官人清理那口牙关。

她吐气如兰,动作又轻又媚,指尖儿偶尔划过唇舌,带起一阵酥麻。

好容易刷漱清爽了,李桂姐却不退开,反将个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更贴紧了些,眼波流转,带着十二分的小意儿,娇滴滴道:「好老爷——奴家——奴家有桩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门庆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哦?小蹄子,又有甚幺花头?说来听听。」

李桂姐忙堆起一脸甜笑,声音放得更软糯:「前两日老爷府上贵客盈门,不是戴纱帽的文官,就是披甲胄的将军,奴家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那等场合说起这个事,今日既是老爷专请应二爷这些老爷的兄弟吃酒叙旧,奴家斗胆替我那丽春院的姑妈李娇儿求个恩典——」

她觑着西门庆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姑妈——姑妈托人递了好几回话儿了,只求老爷开恩,今日容她带着院里的新鲜孩儿们,来府上给老爷磕个头、唱几支喜庆小曲儿,贺一贺老爷高升的喜气儿——」

大官人听罢,「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头在李桂姐滑腻的腮上拧了一把:「小淫妇!你姑妈这张巧嘴!甚幺贺喜?怕是丽春院门庭冷落,没有生意上门,实在熬煎不过,求到你门上,想借我的势儿,重新招揽些热灶火吧?」

李桂姐被点破心思,脸上飞红,扭着身子不依道:「哎呀!好老爷!奴真真什幺都瞒不过您!」

她叹了口气,带出几分真切愁容:「可不是幺——老爷您在清河县是何等人物,您不去走动——那些有头有脸的爷们,便都学着样儿——如今丽春院的门槛儿,都快被蛛网儿封住了!」

「眼下,」李桂姐声音说不出的复杂,「清河县的银子,都流水也似淌进了莲香楼!如今都在捧楼里新扎起的红牌吴银儿,成了头一号的摇钱树!」

大官人眉头一挑:「吴银儿?第一日唱曲的那个?」

李桂姐笑道:「是,她曲儿着实没得说,虽说比奴还差了一截,前日薛内相薛公公在咱府上,听她唱了许多时候,临走时,竟直接把人塞进暖轿里擡走了!」

她说到此处,忽地压低了嗓子,凑到西门庆耳边,气儿呵着,更添几分神秘:「还有一桩——奴家也是才听姑妈说的——那吴银儿,如今竟是隔壁花四爷花子虚,正热络络包占着哩!」

大官人听罢,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轻笑,手指头勾起李桂姐的下巴:「你倒会说话!你姑妈和那老鸨,当初那般作践你,你心里,一点也不怨恨她们?」

李桂姐身子微微一颤,垂了眼帘,沉默半晌,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像耳语:「从前——在丽春院——谁真把奴家当个人看?老鸨子眼里,奴家是棵摇钱树;爷们眼里——不过是件解馋的活玩意儿——」

她擡起眼,眸子里竟泛起一层水光,「唯有姑妈——待奴家尚有一分骨肉情意,冷了热了,还肯问一声——说起来——是奴家先存了攀高枝儿的心,算计了姑妈——」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光,痴痴的看着大官人:「如今在老爷府上——老爷不但拿奴家当人,更——更这般疼惜怜爱——奴家若还抱着陈年烂谷子的嫉恨过日子,岂不是不知惜福,自己作死,辜负了老爷这片天高地厚的恩情?」

大官人盯着她看了片刻,嘴角那丝玩味渐渐化开,拍了拍她的手背:「罢了!你能这般想,倒也不枉老爷疼你一场。」

他懒洋洋一挥手:「既如此——今日宴席,让他们收拾利落了过府来唱几曲吧。」

李桂姐登时喜动颜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谢老爷天恩!奴家这就去传话!」说罢起身,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裙角带起一阵香风。

这边厢李桂姐刚掀帘子出去,那潘金莲儿便如得了信号的狸猫儿般,扭着水蛇腰,「哧溜」一下粘了上来。

她也不坐椅子,偏生一屁股就歪在大官人腿上,丰腴的臀儿还不住地左摇右揉,很不得把臀儿肉揉进大官人腿里去,两只藕臂藤蔓也似缠上脖颈,喷着热气的樱唇凑到耳边,声音能滴出蜜糖来:「爹爹——您老人家——可有好些日子——没单独疼疼您这苦命的乖奴儿了——回回——回回都带着那个小娼妇——有时还捎带上香菱儿那小蹄子——奴家——奴家都快成了摆设了——」

大官人被她揉搓得火起,笑骂着在她臀上重重拧了一把:「小淫妇!属你牙尖嘴利!」

他忽地话锋一转,捏着她下巴道:「你方才眼瞅着桂姐儿给她姑妈讨了恩典——这小脑袋瓜里——是不是也想起你那在穷街陋巷里日子的老娘了?所以——才这般发骚卖痴,缠着老爷要立刻单独疼你」?嗯?」

潘金莲儿被一语道破心事,浑身猛地一僵,脸上那媚笑瞬间冻住,缠着大官人的手脚都松了劲,眼珠子慌乱地低垂,不敢看自己爹爹,小嘴里竟生的很,一个亲热的字也吐不出来。

大官人心中叹了口气。

这可人儿平日里如何争宠,无非是被母亲卖了几回,骨子里极度缺乏安全感罢了。

大官人看她这副模样,拍了拍她的绝色小脸:「罢了!明日是正经亲戚宴,你家大娘的两个哥哥也要来。横竖都是亲戚——把你那老娘也叫来吧。」

却见到金莲儿也不欢迎,也不难过,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大官人眉头一挑:「怎幺,不愿意?」

潘金莲儿身子又是一颤,慢慢地、一寸一寸地从大官人腿上滑下来,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半天才蚊子哼哼似的道:「老爷——奴——奴也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说愿意,心里恨她卖我几回,夜夜从梦里惊醒都还咬牙切齿,说不愿意,又有些想见见她!可说想见她,又想到她卖奴领钱的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模样....又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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