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送画官家,师兄玉麒麟

“呃啊!”“我的腿!”几声凄厉短促的惨嚎几乎同时响起!那几个豪奴如同被弹子击中,瞬间腿脚剧痛一瘸一拐,刚形成的铜墙铁壁瞬间崩塌!

英美娇娘何等机敏!激战中眼观六路,这突如其来的缺口让她精神大振!

“扯乎!”一声清叱,脆得如同银瓶乍裂!只见她那只穿着鹿皮小靴的玉足,猛地蹬在一个扑来的豪奴油腻腻的胸口上!

“嘭!”一声闷响,那豪奴如同被踹翻的麻袋倒跌出去!她借力身形一翻,轻巧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又如掠水的鹞鹰,嗖地向后急退!

两名随从也奋力摆脱纠缠,三人如同三道疾风,瞬间从那缺口处射入窄巷,身影一闪即逝!

就在英美娇娘身影即将完全没入巷口阴影的刹那!她猛地回眸!

那双英气十足,又天生带着三分媚意的杏眼,如同两道雪亮的电光,精准地穿透混乱的人群与飞扬的尘土,深深地、牢牢地钉在了那西门大官人身上!

那一眼,锐利如钩,带着强烈的惊疑、震动、谢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随即,彻底消失不见。

“直娘贼的囊糠货!驴鸟的饭桶!追!给爷追!挖地三尺,掘了这东京城,也得把那小蹄子给我掏出来!”那高衙内蜷缩在泥尘秽物里,双手死死捂着裆下要害。

一张油脸痛得扭曲变形,声音尖利得如同被掐了脖子的公鸡,嘶吼着喷出唾沫星子,心中喊着老天保佑!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柳芳、陈瑞文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跳着脚,指手画脚地驱赶着那些还能动弹的家丁,如同赶鸭子般轰进小巷深处,一时间咒爹骂娘、呼喝惨叫乱糟糟响作一团,活似捅翻了的马蜂窝。

西门大官人却似背后长了铜墙铁壁,对这泼天的喧嚣腌臜充耳不闻,只闲闲地扫过街面上狼藉,掸了掸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脚便要离开这污秽是非之地。

恰在此时——

一个清亮悦耳、带着三分玩世不恭、七分玲珑剔透的嗓音,带着笑意,如珠玉般从身侧滚落:“这位兄台,且请留贵步则个!”

大官人脚步一顿,侧目斜睨。只见那气度沉凝如山的锦袍玉面汉子,依旧负手而立,渊渟岳峙。

而他身侧那位生得唇若涂朱、齿如编贝、俊俏得扎眼的青衣小郎君,已笑嘻嘻地踱步上前,朝着西门庆便是潇洒一揖,敞开的领口处,那片繁复的锦体绣在阳光下更显风流:

“我家主人方才见兄台于乱潮之中,如礁石立海,气度端的不凡,心下着实敬慕得紧!不知兄台可否赏个薄面,移步前方那间清静些的茶楼?容我家主人奉上香茗一盏,聊表亲近之意?”

这俊仆说话间,那双点漆似的眼珠子,又似不经意地在大官人那宽大的袍袖处打了个转儿,笑意更深,带着几分心照不宣,“适才兄台那几手‘袖里乾坤’的没羽箭……啧啧,当真是好手段!神鬼莫测!”

那玳安缩在大官人身后,眼珠子黏在他身上,心里头那股子酸水儿咕嘟嘟直冒泡!

都是伺候人的仆人,凭啥这厮就能生得这般唇红齿白、骚眉搭眼?

连站相都透着股子浪劲儿!敞开那绣,纹得里胡哨,敞着给谁看呢?

呸!活脱脱一个骚杠!

锦绣卤蛋!

他心里头不忿,啐了一声,脸上便带出几分悻悻然来。

汴河畔,水波粼粼,映着岸边垂柳。

一座清雅茶肆二楼临窗雅间内,雕窗棂半开,河风裹着水汽送入。

紫砂壶嘴吐出袅袅青烟,茶香氤氲。

西门大官人与那气度如山岳的锦袍玉面汉子隔着一张酸枝木茶案对坐。

那俊俏非凡的青衣小厮和玳安,垂手各自侍立主人身侧,眼观鼻,鼻观心。

锦袍汉子端坐如山,腰背挺得笔直,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如同实质般刺向西门庆,开口便是江湖切口,毫无寒暄:

“适才街市之上,群氓如潮退避,足下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这份定力,已非寻常!更难得的是——”

他话音陡然一沉:“袍袖翻飞之间,那几枚破空无声、劲力凝练的‘没羽箭’!”

他刻意顿住,目光如电,仿佛要穿透西门大官人的皮相:“此等手法,卢某行走江湖多年,也觉惊艳!看着……却又有几分眼熟!敢问足下,这门绝技,师承的是哪座名山,哪位高人?”

不待西门庆答话,他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舍我其谁、声震屋瓦的豪雄气概,朗声自报家门:

“在下卢俊义!河北大名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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