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凶手是谁,金山犯难

武松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猛地一撩衣襟下摆,对着孙二娘的方向,“咚”地一声,双膝重重砸在污秽冰冷的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

随即,他霍然起身,再无半分迟疑,一把拉开那扇沉重的牢门,高大的身影决绝地融入甬道的光明之中,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武松魁伟的身影刚消失在甬道尽头,那牢门“哐当”一声尚未落定,方才引路的那个年轻衙役便像条闻着腥味的鬣狗,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他反手掩上门,一双贼眼滴溜溜先在那摊开的油纸包上扫了个来回——肥得流油的烧鸡、喷香的糕饼、那壶老酒更是勾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他搓着手,对着蜷缩在污秽草堆里的孙二娘喊道:

“喂!孙二娘!醒醒神儿!武丁头赏你的‘断头饭’,香着呢!你他娘的到底吃不吃?要是不吃,趁早言语一声!爷们儿替你‘消受’了,省得糟蹋好东西!这年头,粮食银子可金贵!”

死寂的牢房里,只有油灯芯子偶尔“噼啪”爆出一点火星。半晌,孙二娘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响。她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抬起头。那张被酷刑和绝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上,竟缓缓地、极其扭曲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嗬…嗬…”她又怪笑了两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磨铁,“这…这才值几个大子儿?也值得…你二位爷…眼巴巴盯着?”她浑浊充血的眼珠,死死盯住衙役那张写满贪婪的脸,里面燃起一丝疯狂而诡异的光,“想…想要…真金白银?”

衙役一听“真金白银”四个字,眼珠子“腾”地一下亮得吓人,像两盏饿绿了眼的灯笼!他猛地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栅栏上,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起来:“你…你说什么?!”

孙二娘费力地喘了几口粗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抠出来,带着血沫子:“答…答应老娘…一桩事…我就告诉你…我夫妻俩藏在哪…那包银子埋在哪个耗子洞里…”

“当真?!”衙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赌咒发誓地叫道:“我的亲娘祖奶奶!孙二娘!不!孙奶奶!您老快说!别说一桩,就是十桩、百桩!只要小的能办到,刀山火海也替您老趟平了!您老快说!银子埋在哪个耗子洞?!”

这人世间啊!

最公平的一句话:便是一日又过去。

任你是龙是虫,是富是穷,阎王爷勾命簿上,人人都占着一样长短的格子,等着时候到了就是一勾。

这一日,山有高低,人有喜愁。

太阳落了下去,武大郎还在喜滋滋的挑着婆娘。

林如海已是进了京城,见贾母的同时,等待官家召见。

薛宝钗坐在窗沿下,撑着下巴,黯然的想着清河县的那位。

两条鬼魅似的黑影正沿着荒僻野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十字坡方向疾赶。

一个落在后头的矮壮黑影紧赶几步,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犹疑:“大…大哥,牢里那婆娘被打得三魂丢了七魄,吐出来的‘窖藏’……能作准么?别是诓咱们白跑一趟,喝他娘的西北风?”

为首那条黑影脚步不停,闻言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蠢驴!她诓老子又如何?不过费些脚力!横竖是个快吃‘板刀面’的货,临死放个虚屁,老子还能钻进牢里掐死她不成?”他顿了顿,“若是真的……嘿嘿,那才是天降横财!够你我兄弟给家中添置些好物了!”

“大哥英明!那…等会儿真摸着银子,咱…谁去替那婆娘往二龙山报信?”

“报你娘的丧!榆木脑袋!她一个等着开刀问斩的死囚,报个鸟信?给阎王爷递帖子吗?她那银子,十成十是十字坡黑店里谋财害命攒下的‘腥钱’!沾着人油,带着冤魂!咱们兄弟替她‘消受’了,那是替天行道!积阴德!懂不懂?省得她到了阴曹地府,还得背着这许多血债下油锅!

两条黑影发出心领神会的低笑,脚步更快了,融进浓墨般的夜色里,直扑那十字坡。

西门大宅中。

紫檀木大书案上,摆着刚从冰窖取出的时鲜瓜果,一盏雨过天青的官窑茶盏里,泡着价比黄金的武夷山“大红袍”。

可西门大官人却在铺着锦绣软垫的紫檀木太师椅前来回踱步。

两件事拦在他的路前难处理。

第一件事就是劫了自己银子的到底是谁?武松虽然分析的有道理,但确实不是清河团练能干出的事。

第二件,就是这张林如海给自己的批文,难办啊!明明是金山银山,自己却有些难取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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