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那朱砂封条红得妖异,像两道勒紧的符咒。
“就……就撬开一条缝儿,摸它几锭出来应应急……”他心头狂跳,给自己找着借口,“横竖……横竖将来分家,总有我一份……我……我先支取些许应应急,日后……日后悄悄补上,神不知鬼不觉……”
这念头一起,那银子仿佛有了温度,隔着箱子都能烫着他的手,胆子似乎也肥了几分。他咬了咬牙,从靴筒里摸出一柄平日把玩的解腕尖刀。凑到那黄铜大锁前,刀刃抵住锁簧,手却抖得厉害,几次都滑脱了
“呼——!”
一阵穿堂风毫无预兆地卷过,吹得烛火猛地一跳,光影乱晃。墙上子虚那被拉得老长的影子,也跟着剧烈地扭曲、摇摆,如同鬼魅张牙舞爪。
子虚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尖刀“当啷”一声掉在青砖地上,那声响在死寂中炸开,震得他心胆俱裂。
他“噗通”一下瘫坐在地,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筛糠似的抖。太监那双浑浊却锐利的老眼,正透过棺椁,冷冷地钉在他身上。整个室内呜咽作响,似乎在说:“混账东西!这是阖族的命根子!动了它,祖宗不容!官府不容!你骨头有几两重,敢打它的主意?!”
冷汗顺着鬓角涔涔而下,瞬间浸透了里衣,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子虚恍惚间已经看到,那带着“记”暗纹的银子流出去,被人认出,告到官府;家各房长辈得知消息后的震怒和唾骂;族谱除名,扫地出门……牢狱之灾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