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立冬团圆,后院争宠

“我们哥几个立马儿就蹑了上去,谁承想,刚跟到耍钱场后巷那黑黢黢的鬼地方,呼啦啦就从地缝里钻出来十七八条精壮汉子!手里都拎着哨棒、短棍,明晃晃的!二话不说,兜头盖脸就打将下来!下手又狠又毒辣,专拣那要命的软处招呼!这分明是要人命啊!”

谢希大啐了一口,对着大官人恨声道:“大哥,这事儿不对,这清河县几个赌场即便是和我们不对付,也不敢如此打我们,那些打我们的,全是些生瓜蛋子,脸生得很!”

应伯爵裹在布条里,想要凑近大官人,却疼的倒了回去:“大哥,这事儿…可透着邪性!若不把这起子下黑手的杀才根脚连皮带瓤地挖出来,掰扯清楚了,只怕…只怕往后在这清河县的地界儿上,咱们兄弟几个走路都得夹着尾巴!连带着大哥您的威风…也难免叫人小觑了去!”

大官人听了笑道:“放心,场子,自然要十倍百倍地找补回来!”说罢,下巴颏儿朝玳安一扬:“玳安,拿几封银子来,给你应二爷和其他几位压压惊,买些鸡鸭鱼肉好生将养着。”

玳安手脚麻利,掏出几封沉甸甸、棱角分明的新银锞子,挨个塞进帮闲们手里。应伯爵几个忙不迭地将银子攥得死紧,嘴里“谢大哥哥恩典”、“大哥哥再生父母”地嚷着,脸上挤出涕泪横流的感激相。

待西门大官人回到他那深宅大院的西门府,已是月黑风高。

府里只有巡夜家丁灯笼那点微光在游移。

大官人也不唤人,悄无声息地往后院演武场摸去,今日混战他那末羽箭着实没把握能在武松和史文恭俩人交锋中帮上一帮,心道还是要多练才是。

东厢房里,潘金莲正就着一豆昏黄的烛火,葱管似的指尖捏着银针,在一件水红潞绸抹胸儿上细细绣着交颈鸳鸯。烛光跳跃,映着她粉光脂艳的脸蛋儿。

正绣得入神,忽听窗外廊下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絮语,窸窸窣窣,活似两只耗子在偷啃灯油。

她心头猛地一紧,手上银针差点戳了指头。屏息凝神,悄没声地溜到窗边,偷看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那李桂姐,正扯着一个守夜小丫鬟的胳膊,两人头碰着头,嘴对着耳,嘀嘀咕咕。那小丫鬟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金莲心里“咯噔”一沉:“好个没廉耻的娼妇!深更半夜,勾搭守夜丫头,定是没憋好事!”

那李桂姐不知金莲儿在看她。

她用一个褪了色的旧绢,让那粗使丫头帮忙盯着信儿。

丫头早瞅见西门大官人回来了,脚步带风地往后院去了,得了这点甜头,自然屁颠屁颠跑来通风报信。

李桂姐得了准信儿听到说老爷去后院练武了,心头一喜,,忙忙地扭回自己那房间。

小心翼翼抱出一张半旧的桐木琵琶,用细绢布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琴弦。

她对镜又抿了抿鬓角,将胸前那抹桃红抹胸儿往下拉了拉,半露出鼓胀胀雪脯子,这才抱着琵琶,腰肢款摆,扭着小翘臀一步三摇,袅袅娜娜地寻到后院演武场。

远远望见大官人正凝立如松,对着草靶子不知道练着什么。

李桂姐心头也是一颤,脚步微顿,随即脸上绽开一朵能甜死人的笑,捏着嗓子,将那把娇滴滴、颤巍巍的嗓音,拐着九曲十八弯的调子送了过去:

“爹——爹——!”

大官人听着这媚到骨子里唤声,霍然转身,见是李桂姐抱着琵琶,像株夜放的妖般立在月门洞下。

“嗯?”大官人笑道:“你怎么来了!”

李桂姐见老爷没有怪自己,心头大定,扭着水蛇腰走上前来,故意将怀中琵琶往高里抱了抱,那桃红抹胸儿裹着的胸脯便颤巍巍地更显眼了,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崇拜:

“奴婢心里念着爹爹,翻来覆去,那心尖儿像被猫爪子挠似的,哪能睡得着!又…又怕莽撞了去书房,扰了爹爹的正经大事,没得惹爹爹厌弃…便想着出来透透气,谁承想…月下竟撞见爹爹在此…便回去拿了这.”

她一边说着,眼波流转,像带着钩子般在大官人脸上身上缠绕,纤纤玉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琵琶弦,发出一声清越又带着几分撩拨意味的颤音:

“爹爹这般英武,练得辛苦…若不嫌弃奴家手拙,不如…收奴家在此,用这琴声给爹爹助助兴,解解乏?”

大官人眼瞧着李桂姐娇怯怯一个小人儿,抱着琴过来,走得香汗微沁,娇喘吁吁,胸前起伏不定,倒也不容易。

大官人心中爱惜,口中便吐出一个“好”字。

说完边抄起根棍棒耍弄起来。

这边厢李桂姐的琴声立时变了,果然弹得一手好本事!但听那琴音铮铮淙淙,时而如裂帛穿云,时而似幽泉咽石,端的妙绝。

大官人闻之,精神陡地为之一振。

着月色,细看那桂姐:一张小脸儿粉团也似,白嫩细腻。一点朱唇不点自红,微微抿着,更添娇媚。

身子玲珑剔透,那雪脯子随着抚琴的轻摇,白生生肉地晃人眼目。

无怪乎丽春院那老虔婆李妈妈,将她视作摇钱树、聚宝盆,指望着靠她与京城里的魁争一日之短长!

难能可贵的是这桂姐儿抚起琴来,指法娴熟,气度沉静,眉宇间竟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端庄风范,举止从容,毫无轻浮之态,又是一股反差媚勾人魂魄。

若非深知根底,谁人敢信她竟是教坊司里调教出来的官妓?

正练完一套,又听得入神,蓦地一声娇滴滴、颤巍巍的“爹爹”自身后传来,直钻入大官人耳中,将他喊住。

大官人回头一看,只见那潘金莲儿,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软缎寝衣,那缎子滑不留手,紧贴着身子,更显出里头一段风流身段,鼓胀胀的。

腰下臀儿浑圆,外头松松披了件同色的薄纱罩衫,那纱儿薄如蝉翼,非但遮不住内里春光,反倒添了几分朦胧撩人的意思。

一头乌油油的黑发尚未梳拢,只用一根碧玉点翠的簪子斜斜绾着,几缕青丝俏皮地垂在粉腮玉颊边,更衬得那脸蛋儿:面若银盆,白腻光滑。

她莲步轻移,月光下薄纱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玲珑曼妙的曲线,真个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无一处不勾人魂魄。

大官人见她这般活色生香的模样,奇道:“你这浪蹄子怎地也起来了?这个时辰,你向来是睡得沉沉的。”

潘金莲没立刻答话,眼波先似笑非笑地扫过脸上笑容微僵的李桂姐,她樱唇微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

“奴正睡得正沉呢,谁承想,竟不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在这府里叮叮咚咚地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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