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张小藩已开始学步了,摇摇晃晃,咧嘴,虎牙露出来,在地上蹒跚走着,后头,两个宦官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生怕摔了。
张小藩却走的快,故意要摆脱小宦官似得,跌跌撞撞,吓得那小宦官心都要跳出来。
朱载墨已学会了坐,脑袋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个拨浪鼓,便坐在这摇床上,乌黑的眼睛,目不暇接的看着摇着铃铛到处乱跑的张小藩,时不时咧嘴,露出一排没有牙齿的牙床,咯咯大笑。
张皇后便在旁道:「万万不要摔了。」
「是,是,娘娘。」宦官气喘吁吁,如老鹰撵着小鸡。
见弘治皇帝来了,张皇后接驾,弘治皇帝见了孩子,方才脸色缓和了许多,指着方小藩道:「这孩子,如此调皮,和她的父亲一样,有大将之风。」
目光落在了朱载墨身上,便想起了内帑的事,顿时又不乐起来。
朱载墨见了弘治皇帝,则努力的要爬起来,委屈巴巴的,弘治皇帝自知自己的孙儿要做什么,便忙俯身,朱载墨一把,便努力的抓住了弘治皇帝的大胡子,这一下,他才转嗔为喜,一面抓着胡子,一面大笑。
张皇后自是熟知弘治皇帝的:「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弘治皇帝被扯的胡子生疼,艰难的道:「还不是为了内帑的事……诶……」
一说到船,张皇后更是惆怅,自己两个兄弟,还没音讯呢,这下西洋,真是糟糕的事啊。
若不是坤宁宫里,多了两个孩子相伴,张皇后念着两个兄弟,怕早已憋出病来了。
「陛下……臣妾……臣妾……」一念起这个,张皇后便开始抹眼泪:「臣妾并非是要给陛下平添烦恼,只是……先父临死之前,便拉着臣妾的手,说要照顾着两个兄弟,可现在……臣妾,真的对不住先父啊。」
弘治皇帝便起身,拍了拍张皇后的香肩,要安慰张皇后。
可他一起身,胡子便自朱载墨手里脱了去,朱载墨顿时恼怒,呜哇一声,含糊不清道:「要……要……」
弘治皇帝无奈,重新俯下身,捏起朱载墨的小手,令他抓住自己的胡须,一面歪过头去,像伸长脖子的鹅一般,道:「你不必担心,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可是……」张皇后抽泣,一面抹泪:「这已快三年了啊,生死不明……」
弘治皇帝憋红了脸,艰难的扭着脖子,突然身子一歪,诶哟一声:「脖子疼,脖子疼,来,扶朕起来。」
吓得宦官们七手八脚,匆匆要扶弘治皇帝。
却在此时,却有宦官风风火火进来:「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