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不重要。」
白袖说道:「重要的……他不会是白不争。杀死那两个『元凶』,无非是给我一个交代,也给长老会一个交代。这个案子结案了,就算是揭过了。」
不等家主开口。
白袖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二长老,我不会外传。」
男人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岔开话题,笑着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长老会内还有人盯着你,现在这个关头,你还要动身去淮荫?」
「我更愿意相信,冻原刺杀案背后的意志,来自于长野境外的势力。」
白袖缓缓道:「因为白家最大的那个人,就站在我面前。如果您想要让我死……不需要那么麻烦。」
听到这话,男人又叹了口气,道:「这个字以后少说……不吉利。」
白袖有些无奈。
「其实我想说……」白家家主站起身子,道:「既然外面那么不安全,不如我陪你出发,先去一趟淮荫,然后再去冻原冰湖,取回渠龙的尸体……当然,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原因的话,你可以理解成我对于这起刺杀案发生的愧疚,也可以理解成白氏对你的重视。」
白袖陷入了沉默。
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
……
「神座大人……任务失败了。」
「但……我还活着。」
苔原的风雪很大。
这里是终年不见人影的无人区,离开茵塔之后,一路西行,会看到这么一片巨大的荒原。靳先生没有选择南下,因为一旦离开无人区,【风瞳】的布控就会变得严密起来。
在一座山洞腹部,篝火噼里啪啦地脆响。
精神连结完成了构建。
在至高无上的「神座权限」中,靳先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精神信仰。
一位紧闭着双眸的月白色长袍少年。
「我受了很重的伤……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您的『神迹』,我恐怕只能再活三天……」靳先生的嘴唇有些枯败,药剂的力量正在消退,他如钢铁一般的意志力同样在瓦解,即便强行打起精神,也能够感受到脑海里思维的溃散。
凡有所得,必要付出代价。
「你高估自己了。」
精神连结的那一边,月白色长袍少年并未睁眼。
他淡淡开口,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在苔原,活不过一天……」
靳先生一怔。
「不出意外的话,白家家主明天就会启程,亲自去调查冻原冰湖的渠龙尸体……这个男人比你们想像中要敏锐得多,至于『你』在茵塔那具被焚成灰的尸体,不能算作是尸体,就像是被销毁的证据,不能算作证据。一把刀而已,不能证明什么。」
「当然,没有人能证明你死了,也没有人能证明你还活着。」
少年讥讽地笑了笑,「于是白泽生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捅自己一刀,只不过这真的是很愚蠢的做法……并不是捅自己越深,就越能让别人信服。以白家家主的性格,只要没有确认茵塔那具尸体的身份,他表面上再平静再温和,内心深处也不会真正的打消怀疑。」
靳先生的嘴唇微微颤动。
「所以……你要活着,活着走出苔原,活着回到中洲。」
这句话的声音,在山洞石壁之中回荡。
醇厚的像是一坛老酒。
山壁上的碎雪,簌簌震落。
靳先生的眼神忽然变了,涣散的眼神瞬间渗出辉光。
只是短短数秒,他的神情不再苍白,血液也不再从伤口之中渗出……他站起身子,骨骼噼里啪啦作响,整个人的身体都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
而他没有打入药剂。
这是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任何的物质,只是听了精神连结另外一边的一句话。
一句平平无奇,平淡至极的话。
这样的话,任何人都能够说出……可只有一人,能够造成这样的「效果」。
酒神座。
靳先生抿起嘴唇,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仿佛重新具备了活力,胸口前的致命伤也不再隐隐作痛,难以想像,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比白泽生的药剂还要好用!
简直……像是获得了新生!
凡有所得,必要付出代价?
不……有例外。
神,就是这个例外。
「回来吧。」酒神座轻声说道:「我在源之塔等你。」
……
……
精神连结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