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收回手的刹那,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前段时间自己疏远他,是没错的。刚才已经佐证了一切。
她也知道,随着今天自己去而复返,前段时间的疏远都打了水漂,成了泡沫,没有任何成效。
她还知道,疏远可以有一次,但不能随意来第二次,要不然两人只会从此走上陌路。
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有种遇到了克星的感觉,拿他毫无办法。
周诗禾眼睑下垂几分,恬静问:“为什么那么害怕闪电?”
李恒慢慢悠悠回答:“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自己被雷劈死了。”
周诗禾红唇微张,掀开眼皮看了看他,“梦到过几次?”
李恒回答:“数不清,这两年每当有雷雨天气,我都会做这噩梦。”
周诗禾默然。
她有些明悟,难怪穗穗那么紧张他,只要是雷雨天,不管不顾都要跑去陪他。
原来是这样。
过会,她宽慰说:“做梦都是相反的。”
相反个鸡毛呀,老子是真被雷劈死过啊。
小命要紧,可不敢胡乱打马虎眼。
但他嘴上却道:“我知道。不过之前就有闪电差点劈到我了。”
周诗禾反应过来,之前确实有一道闪电落在复旦大学附近,她看下表,估算时间,“你在凉亭已经待了20分钟?”
李恒道:“只多不少。”
眼神在他衣服上快速打个转,她说:“都湿透了,得回去,不然久了容易生病。”
李恒没动。
她问:“你不冷?”
李恒回答:“冷。”
闻言,周诗禾再次半转身,面朝小路方向,巧笑说:“还记得打牌吗,我从没输过。”
她的潜在意思是:不要怕死,她有大运气护身,跟她在一块,雷劈不到他。
李恒问:“老话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梦照进现实呢?”
周诗禾轻抿嘴,目送前方,温婉说:“那你也不孤单。”
听到“那你也不孤单”5个字,李恒斜眼闪电,随后拄起伞,出凉亭,往小路走去。
周诗禾如影相随,跟上。
一把伞,两个人,他在左边,她在右边,两人步调相同,默默往庐山村行去。
李恒一身本就湿了,把伞大部分都倾斜到了她那一边。
周诗禾快速瞥他眼,想了想,往左移一步,身子骨往他靠了靠,两人手臂几乎挨着。
察觉到她的关心,李恒打趣:“靠这么近,不怕我了?”
周诗禾含笑不语,双脚迈细碎步认真走着。
路上没人,只有雨滴落的声音,快到庐山村巷子口时,他抽冷子问:“之前你从校门口方向回来的时候,是看到我了的吧。”
周诗禾坦诚,“嗯。”
李恒问:“那为什么不停?”
周诗禾浅浅一笑,不回话。
李恒追问:“那你又为什么回来?反正我那时候思想在开小差,没看清你的脸,事后也不会怪你。”
周诗禾这次出声了。
她轻柔地说:“我真心朋友不多,异性朋友更少。”
李恒感慨:“我还以为那话彻底把你吓到了,拉黑了我呢。”
周诗禾面露疑惑。。
李恒解释:“拉黑在我们老家就是黑面的意思。换句话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周诗禾一时间没做声,直到巷子中段位置,她才轻声问:“看来之前,你早做好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思想准备了。”
李恒乐呵呵道:“我这人脸皮薄。别个给我脸色,我不会去拍马屁。”
周诗禾古怪地瞥他眼,突兀停下脚步。
李恒惯性往前走,只是走三步后,又退回来把伞给她遮雨。
他非常无语:“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周诗禾不?这么调皮?直接打我脸?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
周诗禾忍笑,但忍了忍,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随后偏过脑袋望着巷子墙壁,木木地跟随他走。
来到巷子尽头,他发现25、26和27号小楼都门窗紧闭,没一个人在家。
倒是空了一段时间的24号楼亮起了灯。
他在想,余老师说好出去一个礼拜,结果20多天了,还没回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出了意外?
以前余家太过特殊,还有保镖跟着,他没怎么在意过余老师的去留。但这一刻,他忽然很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在巷子中央杵立小半天,周诗禾冷不丁问他:“《尘埃落定》写到第几章了?”
李恒回答:“第16章。”
她上次看到12章,然后因为有事,因为马上就是2月份,她要抓紧时间练习钢琴,也因为两人关系越发变冷,阴错阳差下积攒了4章。
李恒听出了她的话外音,“要不去我家?”
周诗禾没拒绝,利落说好。
经过27号小楼,两人径直来到26号小楼前面,李恒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他边走边问:“你有知道麦穗今晚会回来么?”
周诗禾说:“今天寝室有人生日,应是聚餐吃饭去了。”
李恒随口问:“你怎么没去?”
周诗禾回:“小姑家今天办酒。我只是随了礼物,就去了小姑家。”
“啊?”
李恒啊一声,“这么说,你爸妈也在沪市?”
知道他想问什么,周诗禾嗯一声:“在,不过他们有事直接回了杭城。”
进门换鞋,李恒问:“隔壁24号小楼来了新人?”
周诗禾说:“今天上午来的,一对教授,带了3个女儿进来。”
李恒八卦一句:“年纪大不?”
周诗禾瞧他眼:“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估计才上学。”
李恒眼皮跳跳,没好气道:“你想哪去了?我没问孩子,问教授夫妻。”
周诗禾端庄地说:“差不多40多岁吧,都是物理专业的,去年才回国,听说很有名气。”
上到二楼,李恒把她带进书房后,一刻也不相等,找出换洗衣服去了淋浴间。
真他娘的咧,别看他前面硬撑了那么久,其实都快冷死了,身子都快打摆子了。
拧开热水淋浴,哼着小调,涂抹浴沐露,他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感觉又活过来了。
….
书房。
周诗禾望着手心的稿子,定定地出神。
她隐约感觉老天爷在自己和他之间扯了一根弦,每当两人关系变冷、偏离轨道时,老天就会轻轻一拨,把两人的关系拨回原位,回到正轨。
之前她在东北雪地他亲吻自己是。
在京城四合院,同居一屋他梦中叫自己名字是。
那次她在26号小楼洗澡,他忽地打开浴室门是。
这次依旧是。
两人之间彷佛有种无言的默契,他过界了,她害怕地退一步。
可当他停在原地时,她又会默契地回来拉他一把,两人关系重新恢复如初。
两人的关系犹如不倒翁,忽左忽右,哪怕触底却始终屹立不倒。
沉思良久,周诗禾右手指动了,翻开扉页,翻开第13章,意动地细细品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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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
已更万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