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欧洲,对于边境的管理并不严格,出国前不需要申请护照,只需要在进出国境时检查一下证件,或者填写一份简单的表格就可以。
不过即使未经登记出入境也不是什幺大罪过,被发现以后通常只会受到申斥或者小额罚款。
但是如果当事人身上有官司就另当别论了,严格来说莱昂纳尔确实需要向法院申请后才能「合法」出境。
莱昂纳尔又不可能在法庭上向贝尔纳庭长解释自己是怎幺去的伦敦。
他第一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律师,朱尔·法约尔无奈地摇摇头,小声说:「贝尔纳先生说的完全合理,这确实在法官的权责范围内。」
这时候,贝尔纳庭长又开口了:「莱昂纳尔·索雷尔,这条罪,你认吗?」
莱昂纳尔看着贝尔纳那张脸,又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检察官亚历山大·迪蓬,心中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几乎要笑出声来,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这个罪他还真的不能不认,并且是丝毫没有发挥空间那种,所以干脆地点点头:「我认罪!」随即闭口,不再做多余的解释。
旁听席上一阵哗然,大家都知道,莱昂纳尔这次认罪和之前的含义完全不同了。
贝尔纳庭长使劲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好让自己的笑意不要显得太露骨。
之前他面临的是个死局,既然莱昂纳尔已经认了罪,自己就必须进行有罪判决。
但在战争失败、民意跳反的情况下,无论怎幺判,哪怕再轻,都是在审判言论、审判思想,不仅自己这个庭长的位置要丢,甚至可能被当作替罪羊推出去供民众泄愤。
判无罪,那幺意味着自己就彻底成了贵族、教会和部分共和党内的反对派用完就丢的工具,声誉将会丧尽,终生都会是巴黎司法界的笑话。
甚至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毕竟在这个时代,个人与家族是无法分开看待的。
刚刚自己用尽毕生法学功力,差点烧干脑浆才想到了这幺一条罪名,不仅完全基于事实,而且肯定不会让民众反感。
还充分保证了自己身为庭长的尊严,法律界的同行看到以后只会朝他竖起大拇指。
而检察官亚历山大·迪蓬则真正开始绝望了,他知道一切完蛋了。
路易-奥古斯特·贝尔纳竟然能在完全回避检察官指控的情况下,给莱昂纳尔做了「有罪判决」,从死局中完美脱身。
接下来贝尔纳这个老混蛋即使驳回自己那几条指控,贵族、军方、法律界,乃至民众,谁也挑不出一点错来,甚至会赞美他处理得好极了。
那幺此刻站在民意滔滔的修罗场上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贝尔纳庭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进一步说道:「既然你已经认罪,那幺请在两周内上缴这笔罚金;如果逾期,那幺你会被再次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