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在登州水道发生过一场海战,结果其中一艘护航的战舰被击沉,大部分士兵被救起来,然后从近海消失。」王崇古道。
「他们能去哪儿呢?」
「天下之大,可去的地方多了,」王崇古摇摇头道:「吕宋,安南,曰本,朝鲜。这些都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他肯定隐藏行迹,咱们是找不到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郑师爷问道:「道不行,乘桴于海么?」
「他不是孔夫子那样,只有一肚子不合时宜的书生。」王崇古道:「他有让天地变色的实力,这次怕是用的金蝉脱壳之计。」
「所图为何?」
「乡官难挨,徐阁老就是个例子。」王崇古道:「沈江南肯定吸取了徐华亭的教训,不给政敌整治自己的机会,而且躲在暗处,能够使敌人放松警惕,做出许多放肆的事情。」说着微微皱眉道:「这让我想起了《左传》上,『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当今皇上偏狭任姓,好大喜功,与共叔段何其相似?怕是沈江南要学郑庄公,让他来个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啊……」郑师爷震惊道:「他好大的胆子,竟把皇上当靶子!」
「皇帝算什么?」王崇古轻蔑道:「不过是我辈看着长大的黄口小儿尔,难道就因为生在帝王家,便可以肆意胡作非为,几次三番的谋杀有社稷之功的大臣么?」
「听东翁这意思,似乎是赞成他的,」郑师爷半晌才平复下心情道:「可是他现在向您的外甥下手,下一步,就该对付晋党了!」
「不一定。」王崇古摇摇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也肯定冷静下来了,应该会把子维和晋党区分开的。除非他想掀起内战,否则不会跟我们晋党彻底决裂的。晋商和东南商人,有广泛的贸易合作,曰升隆和汇联号甚至交叉持股,这都是双方讲和的基础……」
「但前提是,要放弃凤磐……」郑师爷幽幽道。
王崇古神情一滞,顿一下,逐字逐句的艰难道:「人,必须要为做过的事负责。」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道:「先让凤磐从首辅位上退下来,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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