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廷和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从之后和嘉靖皇帝的争执看,此人也确实重视这些伦常之礼……皇帝坚决不批,他就直接不告而走,整整旷工三年。这下好了,成全了他的孝子之名,形象愈发高大起来,可也把别人给坑苦了。从此以后,朝廷高级官员死了爹妈,要是敢说夺情,言官们肯定会拿出杨阁老的例子来说事儿,把他骂成禽兽不如。不孝子无忠臣,只能沦为众矢之的,以至于后来谁也不敢提这两个字。
张居正自然知道一旦夺情,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但他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事业,而且心中也存在几分侥幸……以沉默今曰的超级声望,就算说煤是白、雪是黑的,也没人会公然反对。所以只要是沉默提出夺情,自己再做做姿态,反复几次,此事八成就能成功。
说完之后,他定定望着沉默,等待回话。
到底要不要张居正夺情,沉默想了整整一晚上,此刻他已经有了主意,缓缓道:「还是丁忧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张居正皱眉道。
「我也是。」沉默轻声道:「夺情的风险太大,后果太严重,我认为没必要冒这个险。」
「你……」张居正苍白的脸上血色上涌:「难道以为我是恋栈权位么?」
「你误会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沉默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这些年做事得罪的人太多,若是再给他们口实,肯定会群起而攻之的。」
「得罪人我不怕,只要能保住新政执行下去,哪怕吾为侩子手,我愿在法场证菩提!」张居正闷哼一声道。
「你这是不放心我……」沉默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