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朱十三怂恿他道:「那这次再蛮干一回呗?」
「万万不可。」沉默坚决摇头道:「上次我是查案钦差,名正言顺,把案子办得也极为漂亮,回来后却被晾在一边,为什么?还不是皇上嫌我自作主张,才惩戒于我。」
「不会吧?」朱十三难以置信道:「年前迎接您老凯旋,那是多大的阵势,几十年没见过啊。」
「一码归一码。」沉默淡淡道:「打了胜仗就要热烈欢迎,因为那仪式不是为了迎接我,而是大明需要、皇帝需要,我不过是件比较引人注目的道具罢了。」说着自嘲的笑笑道:「但触怒了皇上,还是一样没好果子吃。」
朱十三默然点头,轻声问道:「也就是说,这次您不能出面了?」
「嗯。」沉默点点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如今赋闲在家,如果还敢胡来的话,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的。」说着笑笑道:「如果我不出面,担子就全压在朱七和北镇抚司身上,东厂可正盯着你们,巴不得出点大事儿,好趁机把你们摆平呢。」
「我们也不是人人捏的软柿子!」朱十三不忿道。
「可终究还是那些太监离着皇帝近。」沉默长叹一声道:「如今我也不能进宫,你们是彻底没了能在君前说话的,太吃亏了!守成尚且困难重重,又何谈进取呢?」
「唉……」朱十三知道沉默字字良言,全都是为他们着想,所以虽然心里不甘,却也还是遵命而行。
见他如此沮丧,沉默有些不忍,还是透些口风道:「你放心,这次饶过那老小子,不过是为了逮更大的鱼……」
「哦?」朱十三这下来了精神,道:「大人准备怎么做,会让严世蕃完蛋吗?」
「这个么……」沉默神秘兮兮的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便知道了。」
「唉,每次都是这样。」朱十三郁闷道:「似说非说的,让人心痒痒又没法挠,简直要把人憋死。」
三天后,便到了钦天监为嘉靖壬戌年恩科,择定的入闱吉曰。从头一天天黑时起,本次恩科的主考官袁炜,就没有合过眼,他独自一人焚香默坐在锦衣卫给安排的房间内,静待吉时来临,也想使自己心中的不安,能稍稍平复下来。但周遭越静,他心里就越乱套,越发矛盾。
皇帝在接见他和严讷时说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嘉靖嘱咐他们务必秉公取士、为国选材,还说这次抡才大典是对他俩的一次考验,看看他们除了青词写得好,还有没有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