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三章 大耳贼

「他也来您这哭了?」徐阶错愕道:「真是狗胆包天!」说着赶紧跪下请罪道:「他确实找过微臣,但微臣让他先回去,说定会禀明皇上,查清此事,给他个交代的……原本打算明曰奏事时,向皇上说明呢,他竟然直接来了!」气得摇头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见徐阶跪了,沉默赶紧跟着跪泣道:「阁老恕罪,学生等不到明天,须知我那可怜的老师,已经落入杨顺的魔掌三天了,多耽搁一刻,都可能就是诀别……」说着给嘉靖磕头道:「皇上,这事儿跟徐阁老没关系,确实是罪臣擅作主张,请皇上责罚!」这就是他一直哭泣的原因,没有之前的情绪铺垫,现在突然走悲情路线,就会让皇帝感觉是在演戏……哪像现在,哭啊哭的,就把皇帝给哭习惯了,就很顺滑的把徐阁老撇清出来,不然怎么帮自己说话。

做事如下棋,高手都是多想几步的。

「哭哭哭,就知道哭!」嘉靖简直要被沉默烦死了,恼火道:「再哭一声,就赏二十廷杖!」

沉默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沉默的哭肉计奏效了,嘉靖果然不再怀疑徐阶,缓缓问道:「徐卿家,你看过那状纸了吗?」

「微臣看过。」徐阶微微点头道。

「看了感官如何?」嘉靖问道。

「兹事体大,不目见耳闻,不能臆断有无。」徐阶沉声道:「其实此事微臣早有耳闻,也已经调阅相关文档在查此事,现在沈祭酒提出来,微臣正准备连夜写奏章,将初步结果禀明皇上呢。」意思是,这就是我为什么明天才报告。

嘉靖看一眼沉默道:「多学着点,什么叫老成持重……你那个沈老师教不了你。」

沉默知道皇帝入彀,心中一喜,但面上还是唯唯诺诺,抽泣不止。

「你查的怎么样?」嘉靖又问徐阶道。

「很不乐观……」徐阶轻叹一声道:「这些年,朝廷的战略向东南倾斜,难免放松了对九边的要求和支持。起先有杨博镇着,尚且可以维持局面。但两年前杨博丁忧,杨顺上任,局面开始恶化,边将愈发堕落,鞑虏愈发嚣张,边疆惨遭践踏,百姓复陷苦海……仅去年一年,倭寇入寇的次数,便是前面五年的总和,到了今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九边从东到西,处处都见蒙古人劫掠的铁蹄,其侵略之势竟呈燎原之势!微臣浏览一遍东南的奏章,只见到一道道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但奇怪的是,具体战报竟如凤毛麟角,难以寻觅,仅有偶尔几张报捷的文书,却远不及告急的十中之一。」

「这是为何?」嘉靖不解道。

「兵部的解释是,没有发生交战。」徐阶道:「前线过度紧张所致。」

「胡说八道。」嘉靖不信道:「难道鞑虏在跟我们藏猫玩吗?」

「皇上圣明!」徐阶奉承一句道:「微臣也不信,便用了别的法子,间接调查此事!」

「什么法子?」嘉靖好奇问道。

「微臣秘密查阅了近两年,九边文官的任职更迭情况。」徐阶道:「又查阅了兵部的官兵世袭备案,通过这两方面的数字,便能得出边军乃至文官武将的阵亡情况,再对应那些个告急文书,又能得出每次鞑虏来袭,我方的真实损失了。」

「阁老有心了。」嘉靖赞许的点点头,轻声问道:「结果如何。」

「触目惊心!」徐阶吐出四个字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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