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七章 三诺!

沉默自然跟着进去,看着坐在大案后头生闷气的高拱,他微微一笑道:「有个故事想讲给大人听。」

高拱没吭声,但耳朵分明支楞起来了。

沉默便笑着道:「说啊……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归……」

他没说完,高拱便接着道:「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人皆吊之!」说着哂笑一声道:「老夫确实没你学问大,不过《淮南子》还是读过的。」

这典故几乎尽人皆知,沉默却献宝似的讲给高拱听,其实不过是逗引他开口罢了。闻言便淡淡笑道:「这故事精练起来,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安知非祸』,高公,它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对事情好坏的判断,不能仅凭表面,仅看现在,还要看的更深一些,更远一些。」

「好吧,你说。」高拱阴沉着脸道:「能把我说转了意,便算你本事。」

「那好,高公请听。」沉默沉声道:「我请问你,这些年来,裕王和景王的较量,战场都在哪里?」

「京城。」高拱嘟囔一句道:「这不废话吗?」

「为什么没有扩展到全国各地?」沉默道:「像严党和徐党那样,哪个省里都有争斗。」

「那怎么可能,」高拱不禁无奈道:「我大明朝的王爷,可以说是历朝历代最压抑的天潢贵胄。」说着叹口气道:「本该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协助皇帝一起治理国家,但我大明对自己王爷的防范之重,是全方位的——不能结交外臣、不得私养护卫,不许离开封地,等等等等,其严密程度,有甚于防川!」便诚实道:「所以第一个原因是没有能力。」

「那第二个呢?」沉默继续问道。

「第二个是没必要,」高拱道:「皇位的传承,在我大明纯属帝王家事,皇上更是有对所有皇族生杀予夺的权力,所以没有皇上的谕令,两人什么也不能干;而要关成为皇储的关键,是讨得皇上的欢心,关键都在燕京城、在紫禁城,所以没必要在地方上争。」

「既然如此,」沉默道:「那将景王与严党在京城的联系人撵到南方去,对我们还有什么害处吗?」说着为他分解道:「唐汝辑和严党许多人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就是严党与景王府间的联系枢纽,其重要地位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现在他去了南方,景王党与严党之间必然沟通不畅,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不是这个理!」高拱摇头道:「万一他干好了,喜讯频传的话,那就是往景王脸上贴金,甚至成为景王竞争皇储的武器,到时候你那就不是『塞翁失马』了,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今年已经废了。」沉默摇头道:「就算有捷报也是明年了,这段时间我努努力,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就是。」

「吹牛吧?」高拱不信道:「人家在那边顺风顺水,怎么来咱们这儿呢?」

「不是吹牛。」沉默道:「我这两天就去找他谈谈,相信会有成效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高拱道:「要是你真能做到了,老夫当众向你赔不是。」

「赔不是不敢当。」沉默摇头笑道:「唯求高公以后多点耐心。」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高拱道:「做到了什么都好说;做不到的话,你还是叛徒!」

沉默这个无奈啊,感情方才白费口舌了,便伸出三个指头道:「三天,我只要三天时间,便给高公一个交代!」原本还想请高拱吃个饭呢,但看现在这情形,也只能作罢了。

(未完待续)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猜你喜欢